學霸說的「不難」,他想想,還是不要聽比較好。韌子又問:「那a2和as相比,會更難嗎?」顧曉山此時已經是成年人,大學在讀,不是之前青春期那個中二小孩,所以說話也溫和很多:「這個很難說。但我覺得你不用悲觀,a2考的科目沒有as多啊。你可以選擇自己更擅長的進行學習,說不定還更輕鬆了。」韌子卻撇嘴說:「可問題就是這裡……我、我沒有擅長的科目啊!」顧曉山便道:「你放輕鬆。其實考不到a也不會怎麼樣。你爸其實對你學業上的要求也不高。」其實顧曉山也不太理解鬱老爺的教育路線,韌子要考了個f後果都沒有韌子撒了個謊嚴重。這在顧家倒是截然相反的。顧老爺說「我的兒女必須是最優秀的」,鬱老爺卻說「唉,他就這塊料,不學壞就得了」。韌子卻道:「我知道啊,可我還是想考好。」韌子說的「想考好」,和一般學渣說的「想考好」,是不一樣的。大部分學渣嘴上說想考好,但還是歌照唱、舞照跳,臨考試前背幾頁單詞就喊頭疼,感嘆「果然努力還是沒用啊」。韌子是真的會用功的,然後還是考不到a。這也讓顧曉山多少有些心疼他,勸道:「我看你也不是很喜歡學習,還是開心比較重要吧。」韌子苦哈哈地說:「可是……我要是不考好,就不能和小山哥做同校同學了誒?」顧曉山一怔:「嗯?」頓了頓,顧曉山笑笑:「這很重要嗎?」「很重要啊!」韌子大聲地說,像是為了表明決心,「我會更努力的!」顧曉山打趣地說:「最好的一門能有b麼?」韌子特別高興地說:「我theatre考到b誒!大家還說一定是因為我做人戲特別很多!」顧曉山也開玩笑:「那你應該考perforance art才對。」揶揄了一番之後,顧曉山心裡居然有些微妙的難過。大約是他心裡知道韌子怎麼努力都考不上他的學校的。他就忽然想抱抱韌子。但想著,他倆高中之後就很少有這樣的肢體接觸了,畢竟都長大了。但見見他總是好的,顧曉山約了韌子去旅遊,說:「就當慶祝,慶賀你考了個b。」韌子心想「考了個b」,聽起來跟罵人似的,以後還是要努力考a啊。考了個a,聽起來就禮貌多了。顧曉山原本有個實習,還為此推掉了。薔薇山這個地方還是顧曉山定的,說沒去過,想看看,韌子就說「那我和小山哥一起去看」。但當然不可能只有他們兩個,這樣也太奇怪了。還是要適當找些旅伴的。但到底還有誰去,顧曉山都不記得了,那些人在他的記憶中像空氣一樣無色透明,只有十六歲的韌子陽光燦爛,明媚鮮活。韌子卻是記得,他一說要和顧曉山去旅遊,身邊一堆人積極響應,也說想去。韌子不擅長拒絕,也喜歡熱鬧,便將想同行的人的名單發給身處海外顧曉山,顧曉山看了一眼就說:「咱這是要組個旅行團嗎?」韌子卻說:「大家都說想來,這不好拒絕吧?」顧曉山明知如此,只得點頭。確實是一堆人浩浩蕩蕩的到了薔薇山,其中大部分都是不知顧曉山是gay的少女學妹。韌子以為顧曉山說「組旅遊團」是講講而已,沒想到到了當地,真的來了個顧曉山一早聯絡好的地陪。這倒是夠省心的,不然一行人也不知怎麼安排——其實要安排起來也不算太難,可顧曉山亦是懶得花這個精神。根據地陪的指引,一行人在當地民宿住下。晚飯之後,顧曉山卻拉著韌子跑了進車裡。韌子發現車裡還放了韌子的行李箱,顯然是「早有預謀」。韌子目瞪口呆。顧曉山卻說:「地陪會把他們照顧好的。」韌子來的時候也聽說,薔薇山的月色很出名。韌子探頭看窗外,說:「真可惜啊,這不是薔薇的季節吧?」顧曉山叼著煙說:「確實不是。雖然季節不對,可月亮總不會出錯。」韌子抬頭看,果然看到又圓又大的月亮,掛在荒涼的枝椏間。「有點瘮人啊。」韌子坐在車子裡,有點害怕。顧曉山卻說:「放心,你別出去就行。」「不出去?」「是啊,別亂出去,小心有狼把你叼走。」顧曉山微笑著嚇唬他。韌子便縮在車裡,又埋怨道:「我們看什麼月亮啊?哪兒的月亮不長這樣呢?非要跑去有狼的地方看呢?」「這世界的月亮都凋謝了,還有薔薇山的月在圓。」顧曉山忽而誦起詩來,語氣像山上的風,涼涼的,又柔軟的,又滑得像絲綢。韌子還是頭一回看見文藝青年範兒的顧曉山,一時居然愣住了,月光太明亮,顧曉山的側臉盛滿光華。韌子心裡好像有個玻璃瓶,裝了半瓶月光、半瓶清水,晃盪晃盪的——鬱韞韌想,怪不得女孩子們都喜歡小山哥。 現在的韌子也是這麼想的。韌子扭過臉來,看顧曉山的側臉。電梯裡的人工的光比當時天然的月亮更光明百倍,顧曉山的臉容輪廓也纖毫畢現的——連同瑕疵,是一覽無餘。比起月色朦朧裡二十出頭的顧曉山,現在的顧曉山缺陷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