韌子到了茶廳,發現管家已準備好了一些精緻的茶點。大約是因為知道午飯不合口味,韌子沒吃飽,才特意準備的。韌子道了謝,便大快朵頤起來。酒足飯飽了,他便窩在茶廳的沙發上睡覺。司機在一邊刷手機,也沒有管他。顧曉山和叔敬儀公事公辦地談論了合作的專案,不帶個人感情色彩地商量公事時,顧曉山還是對叔敬儀頗具好感的。出乎顧曉山意料的,叔敬儀並沒有利用自己的「主場優勢」提出過多的不合理的要求。看來叔敬儀還是很懂得拿捏分寸,能夠在顧曉山接受的限度內要好處。總體而言,這個會談還是進展得比較順利的。因為細節還挺多的,二人談到日暮時分。顧曉山準備告辭,叔敬儀卻說:「你們那邊夜裡又要修路了。我看你們還是先在這兒歇息吧。」顧曉山才想起這件事來:「這路還沒修好啊?」叔敬儀笑笑:「這邊施工進展都是這個速度的,你要習慣。」顧曉山也不打算像昨晚那麼衝動而無意義地召用直升機,便答應了在叔敬儀的莊園裡度過一晚。晚飯的時候,顧曉山和韌子都品嚐了比較精緻的菜餚——新鮮的蛤蜊湯,鮮嫩的小羊羔排,甜度高的葡萄酒,還有可口的手工冰淇淋。叔敬儀還很認真地問韌子:「這頓覺得怎麼樣?」韌子啃著羊排豎著大拇指說:「太棒了!」顧曉山對韌子笑道:「那我還是託您的福,不然晚上還是喝苦酒、啃牛骨。」叔敬儀笑道:「這可是胡說!沒有韌總的話,我還能留您吃晚飯啦?哈哈!」「哈哈哈!」顧曉山也笑起來。「哈哈哈!」叔敬儀笑著跟顧曉山碰杯,顧曉山也跟他乾杯了:「哈哈哈!」真是哈哈哈的其樂融融,韌子卻覺得哪裡不對,可他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還是繼續吃肉吧。韌子埋頭猛吃,吃完羊排吃雪糕。這頓晚餐自然是也以韌子說「吃飽了」而結束的,其實顧曉山和叔敬儀都停止進食好一段時間了,只是韌子沒察覺而已。飯後,叔敬儀走到餐廳的鋼琴旁邊,坐下來,行雲流水地表演了一段鋼琴曲。可惜韌子捧著肚子滿足地癱坐,呈現一種吃太飽而放空的狀態,根本沒有感染到叔敬儀藝術家的氣息。叔敬儀一曲奏畢,目光掃往心儀物件時,也從對方空洞的表情和打嗝的意圖中發現,自己剛剛一番努力算是「對牛彈琴」。可他也不是很在意,也許這也是韌子可愛的地方之一。顧曉山也察覺到叔敬儀的目光,更不滿意他彈了一首求愛曲調給韌子。唯一安慰的是韌子這邊收訊不良。當然,他還是挺戒備的,又怕這個夜晚出什麼變故。似乎是看透了顧曉山心中的戒備,叔敬儀非常體貼地提出:「你們哥倆那麼好,要不住隔壁房吧。」顧曉山笑道:「何止是隔壁,住一間也使得。」叔敬儀笑答:「這倒不好,不顯得我特別摳門兒。接待兩位貴賓連房間都空不出來。」韌子和顧曉山被安排在緊挨著的房間。顧曉山確認過,他倆和叔敬儀既不住在同一層,也不住在同一側,可以說是天南地北——這還是叔敬儀貌似「不經意」地透露的資訊,大約是像顧曉山示意「清白」,請他不要太過防備。臨睡前,眾人各自散去,叔敬儀還特別跟顧曉山說了一句:「你們儘管安心睡,這兒很安全。家教也很森嚴,莊園裡不會有人夜晚敲你們的門的。」顧曉山從不信「君子協定」,但卻頗君子似的優雅抬手一笑:「我也覺得不會有不守規矩的宵小之輩。」叔敬儀笑道:「房間放著獵槍,誰來敲門,你們打誰好了。」韌子大驚失色:「這麼狠嗎?」鬱韞韌聽著顧曉山和叔敬儀這麼商量,心裡還暗暗擔憂:一時又說有狼,一時又說有賊,這地方的安保也太差了吧?韌子還真的認真考慮要不要揣著杆獵槍睡覺,可他認真一想,照自己的尿性,還沒打到賊,可能就把自己給一槍蹦了,還是算了。顧曉山看韌子一臉忐忑的,笑著問他:「怎麼?還怕呢?」韌子嘟囔說:「你剛剛和叔先生說得那麼可怕。」「你也該有些警惕心。」顧曉山沒好氣地說,「記得我說的話嗎?」「嗯。」韌子重重點頭,「晚上不要出門,會被叼走。」 顧曉山到底有點不安心,但又不肯表露得過於明顯,唯恐失了分寸。他又想,不如索性和韌子一屋住好了,卻見韌子已經惴惴地鑽回了自己的客房裡,把門關上了。顧曉山也不好再說什麼,在韌子的隔壁入住。韌子洗完澡出來,拿起手機就看到叔先生的簡訊:「先把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好嗎?」韌子才想起,顧曉山之前用他的手機把叔先生拉黑了。韌子開啟sns,把叔先生放了出來,還發了一句:「不好意思哈。誤會。」「沒關係。」叔敬儀笑道,「跟你說個事兒。」「好啊。」「但是不能跟顧曉山說。」「嗯?」叔敬儀發來一條資訊:「算是我倆給他的一個『驚喜』,怎麼樣?」給小山哥驚喜嗎?這聽起來還不錯。——韌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