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莊墨冷冷罵道。他找了一圈沒找到任明卿,推開衛生間,發現任明卿把他換下來的衣服全洗好了,掛在淋浴房的門楣上,一時間哭笑不得:這個作者到底是有多客氣啊!“臥槽!”田恬順著他的眼光發現那些掛得整整齊齊的襯衫,簡直嫉妒得都要哭了,“怎麼這樣啊,他還給你洗衣服!”為什麼同樣是編輯,待遇差距就這——麼大!“你心平氣和一點。”莊墨頭痛,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檸檬水,“你不要總想著從作者那裡得到什麼好處,你要先付出,然後才會有回報。”說完又在酒吧檯上看到任明卿留下的瓶瓶罐罐,都是些牛肉醬、辣醬之類的東西,莊墨在他家吃到過,非常可口,任明卿說過下次燒製的時候幫他也做一份。田恬哭喪著臉嗯了一聲:“那我確實不能跟你比。你是他老公,我是他誰啊……”莊墨簡直要踹他了。“停停停!”見莊墨臉一沉要動真格,田恬趕忙退後三步,舉起了手,“既然如此,這個作者我不要了!”莊墨:“……”田恬說起來就有氣:“你們今天吵架、明天和好,這種事情怎麼好來麻煩我!我插在中間算什麼呀!我不幹了!我還要去為公司創造產值,要去哄我自己的作者,洗灰反正跟我也沒有什麼感情,你自己去帶啦!”莊墨嘖了一聲,張口欲言,田恬趕忙搶話:“你都把人家給睡了!”莊墨噴出一口水,好端端的事被他這張嘴一說就變得骯髒下流。“反正你也放不下他,又是幫忙理大綱又是留宿,我跟他多說幾句話你都要管,我看你就認命唄!”田恬酸溜溜地說。想不到莊墨真的陷入了沉思。任明卿比所有人都有天賦,也比所有人都更努力,但是他沒有這個命,哪怕寫得再好都一無所獲,他心裡其實很難受的。每一個作者都想要得到承認,想要被人看見,哪怕他愛得再純粹,都會有這個心願。自己是一個職業編輯,有拉他一把的能力,卻對他視而不見,這有違職業道德,顯得像個懦夫。而且任明卿不單單只是寫得好,他品性單純善良,莊墨喜歡跟他來往。莊墨的眼神忍不住落在吧檯上的瓶瓶罐罐上——誰不喜歡被人寵?誰不喜歡被善待?誰不想付出了被感恩?誰不喜歡被溫柔地惦記?雖然任明卿什麼都沒有,但是隻要你待他好,他也會千倍百倍地對你好,莊墨年紀越大,見的人越多,越是覺得這種最基本的為人處世很珍貴。剛好,他和任明卿是同一種人。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隨著兩人的深交,莊墨開始打心眼裡放不下他。他看到任明卿就覺得很心疼,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就像自己的一個親人,看他無依無靠,就想去照顧他。從見到他的 他是一本書,他想從頭讀莊墨是個行動派,決定好對任明卿這個人進行全面的評估,當天就趕到相熟的精神病專家那裡,詢問他這種雙重人格的症狀是否有好轉的可能。穆醫生聽了他的敘述後,對任明卿非常感興趣:“這麼純粹的人格解離症患者我還從來沒見過,我以為這隻存在在小說和戲劇裡。總的來說,出現這種病症是因為主人格經歷過一些難以承受的傷害,因此誕生出擔當’保護者’的次人格,在相似的情境中站出來保護他,讓他免於受那些記憶的侵擾,應付他應付不了的事,可以見他一下麼?”“他的次人格攻擊性非常高。如果他知道我違背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將他的事透露給你,就有可能自毀。”莊墨毫不懷疑高遠說到做到,但更重要的是,“……我也不想把他關到精神病院裡來。”他始終不覺得任明卿是個病人,需要吃藥、禁閉、電擊和束縛帶。他潛意識裡不肯相信任明卿有這樣的缺陷,不願意他被當做瘋子對待,更怕他在這裡遭受虐待。而且如果留有這樣的病史,被人八出來,那對任明卿的前途是毀滅性的。“不想把他放到精神病院來……”穆醫生陰陽怪氣地模仿著莊墨的話,顯然對這種態度不端正的家屬司空見慣,“人格分裂需要治療。這對他是好事,對社會也是好事。他的次人格是個會玩槍的反社會人物,你放他在外面瞎逛,出事了更難以收場。”“他不會主動傷人。”莊墨篤定道,“你也說了,次人格只有在主人格受到傷害的時候才會接管身體。我的房子快裝修完了,我會把他接去城外生活,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他。到時候,你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到我家裡治療他。”“哦,你要把你的新家搞成精神病院?還要讓我去那兒上班?”穆醫生覺得這個計劃真荒謬,“我可不便宜。”莊墨面不改色。這種面不改色告訴穆醫生他付得起出診的費用,不管那費用有多離譜。鑑於兩人是高中同學,穆醫生完全相信莊墨的財大氣粗,也相信莊墨看似平靜的表情下,是非常認真地在考慮這個計劃,不達目的不罷休。“也行。”穆醫生在金錢的誘惑下謙卑地低了頭,“你房子什麼時候裝修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