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墨從進門開始,就覺得身後有道若有若無的視線,回過頭,正對上葉瞬的眼光。葉瞬沒有想到莊墨如此坦蕩,挑了挑眉,嘴角揚起一絲瞭然於心的微笑。現在他不再忌憚莊墨,因為他自恃抓住了莊墨的把柄,而莊墨只覺得莫名其妙。烈火哥等人來齊了以後通知十點準開審稿會,讓大家先把稿子發到群裡,所有人都過目一遍。然而除了他自己提交了兩個文件,沒有任何一個人回應他,大家都面有菜色。白殤殤沒有交稿;可達沒有交稿;任明卿還是沒有交稿。烈火哥從大家的面有菜色上感受到了嚴峻的形式,拍拍手鼓勵大家:“催起來催起來!不到最後一秒不要放棄!”葉瞬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是勵志就能解決的事麼?而田恬已經在電腦前羽化登仙了。他昨晚根本就沒有回家,陪著可達熬了一整夜,然後在辦公桌上睡去,又在辦公桌上醒來。即使烈火哥不說,他也要把稿子完整地逼出來。這已經變成了一場賭博,他投入了太多,不成功就要成仁。可達也是如此。他熬了一夜,和一個白天,再熬一夜看起來也沒什麼要緊,反正明天就會結束了,他吃的所有苦,最終都會變成紅通通的毛爺爺。簡直瘋魔了的田恬和簡直瘋魔了的可達最終磨出了一篇有頭有尾的稿子,兩個人迅速在qq上互甩十萬個表情包,重新認了親。這個時候離十點還有一刻鐘,白殤殤姍姍來遲,把稿子傳給了葉瞬。葉瞬匆匆忙忙掃了一眼,就明白了白殤殤的小把戲,他嘆了口氣把文件傳上群裡,卻對過稿不抱任何希望。這樣一來只剩下莊墨。田恬問:“你的洗灰真的沒來。”莊墨抬手,看了看時間:“再等等。”果不其然,在最後五分鐘,洗灰敲響了一口鹹的qq。“你收一下。”莊墨起身,拿著筆記本打算進會議室。田恬又被他當丫鬟使喚,氣得七竅生煙,結果一看螢幕,立刻笑得手舞足蹈:“哈哈!惡人自有惡人磨!他真的不交啦!”莊墨蹙起了眉頭:“這不可能。”明明寫完了的。“不信你自己看咯。”田恬讓開了位置。莊墨看到洗灰留言:對不起,我沒法按時交稿一口鹹:為什麼?還沒有寫完?洗灰:嗯,算是吧一口鹹:算是?洗灰:我寫了一版,但覺得小說到這裡還沒有結束,我還有更多的劇情想寫一口鹹:不管滿不滿意,先發過來讓我去過審洗灰:對不起……一口鹹:為什麼?洗灰:一旦過審,稿子的所有權就歸雜誌社了吧?一口鹹:是這樣洗灰:那我沒法隨心所欲地重修了莊墨不太明白任明卿為什麼突然改變想法,在他看來,昨天那篇故事,絕對已經完結了。但是任明卿的心情他卻能夠理解。故事一旦拿到市場上販賣,作者和故事之間那緊密的聯絡就被切斷了,它不再屬於他。而他即使分文不取,也想讓故事以最完整的模樣出現在這世上。他一定很愛這個故事。那個別人不曾窺見過的後半部分,一定讓他激動到戰慄。莊墨決定相信任明卿的靈感。當洗灰再一次打來“對不起”的時候,莊墨說:“沒關係,再給你兩天時間,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莊墨在接下去的審稿會上被烈火哥點了名,因為他是四個人裡面唯一一個一篇稿子都收不上來的。莊墨表現得死豬不怕開水燙,但烈火哥是個話癆。他既不批評莊墨,也沒有為之憤怒,只是燃起十二萬分的熱情,為這位新人加油鼓勁。莊墨原本心如死水,古井無波,在他的喋喋不休之下也蹙了蹙眉:“我的作者兩天後交稿。”“作者都有拖延症,他們就是要拖稿,不到死線絕不動筆,所以我們必須跟在他們身後催催催催催。不要怕丟臉,不要有羞恥心,撒潑打滾,死皮賴臉,軟硬兼施,威逼利誘,兩天後我等你的結果。”面對著烈火哥充滿希望的眼睛,莊墨覺得自己進了個傳銷組織。烈火哥安撫完莊墨以後,大家的稿子也看得差不多了。烈火哥收來的兩篇稿子質量上乘,題材合適,全票透過。接下來是白殤殤的稿件,葉瞬尷尬地清了清嗓,正要開口,烈火哥卻鼓勵田恬和莊墨先發言。白殤殤這次寫了個28歲女孩退婚的故事,講述了文藝女青年如何不滿意現在的生活,拋棄一切去尋求詩意的棲居。田恬被要求讓他覺得這個作者還不是無可救藥。她有想要表達的東西,如果給予正確的引導和支援,她可以轉型為成功的女性作家。烈火哥對他的回答有些失望,就像老師看著好不好暫且不說,我們四個大老爺們看不懂人家小姑娘的想法。但這不是一篇少年向的輕小說。不青春,沒有很甜的戀愛,也沒有完整的故事。這篇文章用不了。”“不好意思,我這就去讓她重寫一篇。”葉瞬抱歉道。“兩天時間對她來說沒什麼問題。你去盯著她點兒,她可能最近精神壓力比較大?”烈火哥囑咐道。“明白。”“然後是……”烈火哥翻出可達的稿子。田恬這回第一個發言,王婆賣瓜自賣自誇:“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