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睜著眼睛睡覺,你情操很高雅啊。”章學程不到六點便來了公司,那時候天還黑,整個辦公樓亮燈的不過兩處,一個是總經理辦公室,一個就是bel工作區。bel工作能力很強,人又肯吃苦,在章學程手底下做了今年,又跟著公司樓盤以員工價買了幾套面積不大的房子,如今也算在a市有了著落。那幾套房子隨著整個房地產的升值而漲了近一倍的價格,bel很感激當初老闆的建議和支援,要不是章學程勸她把錢投出去,她肯定還緊緊握在手裡,或者存銀行,或者買個基金,那時候還猶豫。錢不夠是方面,最主要是沒覺得房子能長得這麼快。章學程借給她一部分錢,名義上是朋友之間,讓她不必著急還,現在看來,那時候他的推波助瀾,還真是起到了關鍵作用。所以這些年,bel做事情也是越來越肯用心,吃苦,努力與回報總是會成正比。當然,有些人在抱怨付出得不到回報的時候,卻總是忘了是否努力的不夠,或者時間未到,一味索取,心態總會不平衡,久而久之,就會形成一個惡性迴圈,對生活,對工作,失去耐心和熱情。於公司和個人來講,都不是什麼好事。陳少鐸摸摸後腦勺,跟著笑起來。“學容去旅行了,你知道?”陳少鐸也沒賣關子,直接開門見山。章學程低下頭的時候,看不清表情,他膚色白,加上處事溫和,所以總是給人謙謙君子的意味,可是這個時候,陳少鐸根本無心去想什麼冷靜淡定,要不是外頭風雪依舊,他心裡的那股熱血暴躁,很可能就按捺不住,燒起來也不一定。“知道,我去過她家。”章學程似乎打定主意要讓他坐不住,甚至帶了些許挑釁的意思,他慢條斯理,不快不慢,節奏把握的剛剛好。陳少鐸拿出手機,放到桌上,“這傢伙,走之前也不跟我說一下,不過,學程哥,我跟你打個賭,賭不出一分鐘,她就會給我打電話。”“哦?”章學程似乎不相信,眉毛跟著上挑,饒有興趣的盯著被放在桌子中間的那個手機。“賭什麼?”雖然覺得可笑,他還是願意跟他玩一下這個遊戲。“就賭你放手。”章學程聞言一愣,隨後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是什麼意思?”“學程哥,意思很明白,如果一分鐘之內她打電話過來,那麼,以後請你跟她保持好關係,做好一個哥哥的本分,如果,她沒有打過來,那麼,我願意跟你公平競爭。”陳少鐸這話說出來,章學程當即冷笑,“少鐸,你這買賣做的不虧本,無論賭輸賭贏,你都沒什麼損失,反倒是我,無論答不答應,好像都顯得有些不近人情。既然這樣,不如我直接來告訴你,這樣的賭,我從來不屑一顧,何況是關於她,少鐸,你都知道了,那我不妨再多說一點,對於容容,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放手。”陳少鐸看著面前這人,依舊冷靜,沉著,臉上看不出半絲生氣的感覺,如果不是緊握住杯子的那隻手青筋暴起,他還真的以為章學程無堅不摧。“章爺爺不會同意,叔叔也不會同意,你要是非跟她在一起,到頭來除了害她,別的什麼都做不了。”“少鐸,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如果你所說的害她,能讓她留在我身邊,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會去做,我不是什麼好人,要是壞起來,可能連我自己都不承認。”他起身,低頭看他一眼,“訂婚那天,你故意讓我看見那番場景,故意讓我誤會,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的不自信和自負,少鐸,容容愛的是我,不是你。”如此篤定,就像在商場上那個談笑淡然,卻又立場堅定的章學程一樣,轉身,離開。桌上的手機,恰好在這個時候響起。陳少鐸笑道,“她來電話了。”那人並沒有轉過身來,只是身形略微晃了一下,並不明顯。“時間已經超過了一分鐘,你輸了,少鐸。”人走遠,陳少鐸看著手機上的名字,氣急敗壞的掛掉,心裡一陣陰鬱。來電話的並不是章學容,可是,明明嘴裡說著不賭的章學程,心裡還是默默把這賭注當真了,儘管他再三掩飾,可最後那句話,就是最好的證據。陳少鐸這次終於把那個人的號碼撥了出去,可是除了連續穩定的嘟嘟聲,別的什麼都沒有了,再就是最後傳來的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沒有應答。章學容似乎把一切都遮蔽了,她正在半山腰休息,從凌晨四點就開始登山,到現在九點多,才走到一半,泰山的巍峨,遠勝於平時在網上看到的壯觀。行囊簡單,山腳時那一身防風衣已經脫下來塞進包裡,身上出的汗被風一吹,很快乾散了,積雪消融,除了兩旁樹上草上隱隱約約能看得出一絲雪白,山道上乾淨的連雪水都不曾見。抬頭望去,近乎垂直的臺階層層疊得,直上雲霄,兩旁的山石聳立,猶如兩把巨大的扇子,將這臺階隱於蒼翠之間。松柏長青,綠草猶存,早早就報春的鳥,撲稜稜從一棵樹飛到另一棵上面,章學容把背上的包提了提,繼續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