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著了嗎?”陸文宇問他。他站在床邊上,踮起腳尖,看著王亦鳴。王亦鳴側過身體,把自己的手從欄杆間伸出去,陸文宇立刻就握住了王亦鳴的指尖。他在王亦鳴的手指上吻了一下,說道:“睡吧。”“你呢?”王亦鳴說。陸文宇說:“我睡你對面,剛和我舍友打過招呼了。”王亦鳴說:“明天,明天如果我的褲子還不幹,那要怎麼辦?”陸文宇看著他,笑著說:“那我給你去你宿舍拿新的,或者……”“或者……?”“或者你乾脆不要出去了,就在我床上等我,等我下了課,就去給你買好吃的。”陸文宇認真地說道。“啊。”王亦鳴感嘆道,“那也太墮落了吧。”“墮落什麼啊。”陸文宇說,“我媳婦兒,我寵的。”王亦鳴具體什麼時候睡著的,他已經記不清了。他讓陸文宇留著那盞檯燈,一夜都沒有關。夢裡面,他夢見了許多事情。有小時候的,也有遇上陸文宇之後的。他夢見自己帶著陸文宇去了他從小長大的地方,給他看他家院子前鄰居栽下的一棵梧桐樹。又夢見他們走在秋天的大街上,梧桐樹葉落了滿地,腳踩在上面,發出輕微的聲響。在這個初夏的夜裡,王亦鳴終於開始了他的 王亦鳴的愛情終於開始了,但此時此刻,他卻無法意識到在這段感情裡,其實就像是踩著一層薄薄的冰川。王亦鳴上了岸,可稍有不慎,他就會再次落水。他也沒想到,這趟旅程是一個命中註定的單項箭頭。第二天雨過天晴,王亦鳴一早就被驚醒了。有一瞬間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各種五光十色的回憶湧上心頭,現實和夢境交織在一起,讓他有一點口乾舌燥。直到他確認這不是自己的宿舍,自己的床,又正好看見陸文宇低頭繫鞋帶的時候,王亦鳴才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頗有點“垂死病中驚坐起”的感覺。陸文宇抬頭看他,也有點驚訝,說:“醒了?”他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又說:“還早呢,再睡一會兒吧。”王亦鳴睡醒的時候覺得迷迷糊糊,一個勁兒地搖頭,然後不由分說地就踩著床的臺階往下走,“我不睡了……你去哪兒啊……啊……!”一個腳滑。陸文宇反應迅速地扶了他一下,王亦鳴驚魂未定,瞌睡全都給嚇沒了。“我去上課,你沒課就再睡一會兒吧。”陸文宇說。王亦鳴說:“哦,對,我還沒有褲子。”陸文宇把他轉了個身,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說:“我上完課給你去拿,你要是睡不著就玩我的電腦。”“好……”王亦鳴點點頭。陸文宇走了之後,他就想給李可打個電話,可是要怎麼說呢?王亦鳴對著鏡子排演了半天,還是沒想好怎麼說。算了……等李可問他的時候再說吧。他刷了牙,又吃了點陸文宇給他留的小零食,牛肉乾和豬肉鋪,還喝了一大罐的水。終於有一點腳踏實地的感覺了!他!王亦鳴!從今天開始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哈哈哈哈。揚眉吐氣!等陸文宇下了課,才給王亦鳴打了個電話。“喂?”王亦鳴喜滋滋地接了。“你住哪兒?”“705!”“嗯。”陸文宇笑了笑,“一個人無聊了吧。”“還好啊。”王亦鳴實話實說道。他確實覺得還好,因為他是自娛自樂型選手,永遠會自己跟自己玩。“我到了。”陸文宇說,“你舍友給我開門了。”“嗯。”王亦鳴在這邊已經聽見了老大的聲音,“就隨便給我拿一套好了,我桌子……我桌子有點亂。”陸文宇在那頭說:“你完了小鳥,這叫有點亂?!看來我要給你好好上一課。”王亦鳴其實是有點不好意思的,但是氣勢又不能輸,只好說:“男人真的善變。”陸文宇說:“男人心,海底針。我出來了,老婆做好準備,等會兒換了衣服就帶你去吃飯。”他們坐電梯下來的時候居然又碰見了昨天的那個師兄。電梯門一開啟,王亦鳴都覺得在師兄臉上看到了那個經典的黑人問號臉。昨天他和陸文宇還處於一種下一秒就要打架的狀態,今天就是說說笑笑地走下來了。非常的精分。“師兄上午好啊。”陸文宇倒是很自然地笑道。最後,師兄也只好朝他們笑了笑,說:“今天沒吵架啊。”“昨天也不算。”陸文宇說。確定關係後的第一餐,不是食堂,陸文宇帶著王亦鳴去吃了日料。王亦鳴點了個鰻魚飯,陸文宇點了烏冬麵。鰻魚飯挺好吃的,陸文宇說烏冬麵味道有點淡了。日料店人不多,座位也不多,他們選了一個榻榻米,有簾子將周圍擋起來了,還可以半靠著,很舒服。王亦鳴餓得不行,一口氣吃了好多,吃的小肚子都有點微微地鼓起來了。他舒了一口氣,說道:“不吃了,我不行了。”陸文宇坐在他旁邊,和他並排靠著,他看了看王亦鳴的臉,拿了張紙巾幫他把嘴巴上沾到的醬汁給擦乾淨,“你啊,小孩子嗎?”王亦鳴嘿嘿笑了兩聲,“過兩天就是兒童節了。”“給我過節?”陸文宇順口說道。“不。”王亦鳴說,“我過。”陸文宇一臉無奈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