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鳴平時吃多了鹽水鴨,說實話沒什麼興趣,但是陸文宇想吃,當然是隨他點。他看了看選單,看到一大堆自己沒吃過的東西,心裡的懷疑終於達到了頂峰,他媽的自己到底是不是南京人啊?王亦鳴焦頭爛額,說:“我不知道吃什麼。”陸文宇說:“那我選吧。”他也沒點多少,有一個蜜汁藕,還有一個什麼豆腐,聽說挺好吃的。菜沒一會兒就上齊了,陸文宇說:“嚐嚐。”王亦鳴吃了一口鹽水鴨,陸文宇一臉期待地看著他,說:“好不好吃?”王亦鳴笑了笑,說:“還行。”陸文宇覺得超好吃,但是王亦鳴覺得這鴨子著實不行。吃鹽水鴨不能來這種飯店吃,要去街頭巷尾的滷菜店買,那才好吃。可王亦鳴什麼都沒說,他只是陪陸文宇吃完了。陸文宇吃了一半,看了一眼王亦鳴的包,說:“你帶酒了嗎?”王亦鳴咳了兩聲,說道:“帶了。”陸文宇好笑地說:“你真帶了?”王亦鳴點點頭,說:“我真帶了,你要喝嗎?”陸文宇衝他笑,說:“不喝,過會兒喝吧。”過會兒。王亦鳴突然覺得有一點苦澀漫了上來,趕緊慌亂地喝水,不停地喝水。吃完飯,他覺得,南京大牌檔原來就是這個味道,他活了二十多年終於吃過了。陸文宇站起身來去結賬,王亦鳴就盯著桌子上的碗筷發呆。陸文宇走過來拍他的肩膀,兩個人又走了出去。天還是亮的,王亦鳴問:“坐地鐵嗎?”陸文宇說:“你酒店訂了哪裡?”王亦鳴拿手機出來給他看了地方,陸文宇愣了一下,說:“兩張床的標間?”“豪華標間。”王亦鳴看著他,作了解釋。陸文宇忍不住笑了笑,說:“王亦鳴你真是個奇人。”他們兩個站在路口,陸文宇打了個滴滴,然後看著他說:“你是後悔了嗎?”王亦鳴懵了,說:“我沒啊!”陸文宇搖搖頭,沒說話,只是握住了王亦鳴的手。他們等了一會兒,車來了。王亦鳴跟著陸文宇上了車,心想,這是他們兩個人第二次坐車,第一次還是上一次王亦鳴生病的時候,陸文宇送他回去的那個晚上。在車上無聊,陸文宇給王亦鳴看了一張很血腥的動圖,有個女人的喉嚨被人用刀割了。王亦鳴頓時想到了電鋸驚魂,他很害怕看恐怖片。王亦鳴說:“我不看了……你從哪兒弄來的。”陸文宇說:“同學發我的。”他們又閒聊了幾句,師傅問:“是這裡吧?跟著定位走的。”王亦鳴回過神來,說:“是,就是這裡。”接下來有一段時間,王亦鳴的記憶好像被什麼外星生物綁架了。他去了酒店前臺,出示身份證,辦理入住手續,拿房卡,上電梯,進了房間,他把房卡插在卡槽裡,整個房間如同一個沉睡的巨獸,忽然發出了甦醒的聲音。燈光亮了起來,陸文宇把門關上,說:“的確是豪華標間。”房間很大很寬敞,既乾淨又整潔。王亦鳴忽然很熱,低頭說:“嗯,看,我說吧……”他跑去開空調,空調對面有一張紅色的小沙發。開完空調,王亦鳴又去開電視,不知道看什麼,就看新聞聯播。陸文宇放下包,坐在床上,看王亦鳴忙來忙去,也不打擾他。過了一會兒,他才說:“小鳥,停,過來讓我抱抱。”王亦鳴手忙腳亂,背對著他,說:“要喝酒嗎?”陸文宇笑道:“不喝酒,你先過來坐會兒好嗎?”“好。”王亦鳴深吸了一口氣。他坐過去,和陸文宇坐在一起,陸文宇側過身體,摟著他,在他頸窩那深吸了一口氣。王亦鳴說:“是不是都是汗味?”陸文宇笑得渾身都在抖,他說:“你就是專門來破壞氣氛的吧。”他們沒接吻,只是安靜地擁抱,王亦鳴看著房間裡地毯的紋路,一時間鼻子有點酸。陸文宇跟他說:“我妹妹今年高考,考得不好。”王亦鳴這才回過神來,說:“上個二本也可以了。”陸文宇嘆了口氣,說:“昨天她媽媽還讓我幫她參謀參謀,可是我都不知道她喜歡什麼。”“讓她自己做決定。”“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她只知道讀書。”王亦鳴說:“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會死讀書。”陸文宇說:“你不一樣,你特別好。”他湊過來親了親王亦鳴的耳朵,說:“去洗澡嗎?”王亦鳴點點頭,眼睛不知道該看哪裡,就說:“那我先去吧。”他蹭地站起來,去了浴室。陸文宇在外面喊:“不著急,你小心點。”王亦鳴也喊:“我知道了。”浴室的光線比外面要亮上一點,是那種慘白的光芒。王亦鳴沉默地站在鏡子前,伸手脫了自己的t恤,他赤裸著上身,眼睛盯著鏡子中的自己。他想,我到底在做什麼?然後,他調好水溫,抬起頭,讓熱水淹沒了自己。王亦鳴和陸文宇從沒在明面上商量好關於體位的事情,但是王亦鳴知道陸文宇喊他媳婦兒是什麼意思,他之前的男朋友都是在下面的,王亦鳴知道要做什麼準備。第一次,他還是花了一點兒時間,不太習慣,有點心理上的羞恥,可他還是努力把自己洗乾淨了,裡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