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顧不上許多,先將幾個人販子的膀子卸了,再拽了他們的褲腰帶,連著手腳結結實實的綁成一串兒,嘴巴堵上,眼睛也蒙了,一股腦兒丟到牆角。如今夜色正濃,這一帶地形也複雜,他一個人實在帶不了這麼許多孩子,一不留神再走丟了,那可真是懊惱也懊惱死了。他有信心,要不了多久,便會有士兵往這一片找過來,自己只需耐心等候便是。只是這一等卻好久,一直到天色矇矇亮,那些孩子哭過好幾輪,最後實在又累又餓,這才抽抽噎噎的睡過去,外頭才隱隱有了動靜。趙恆先拖著這些人販子出去瞧了一眼,發現果然是正規軍,這才現身,又叫他們進來幫忙接孩子。那些孩子冷不丁給人抓了來,又吃了一嚇,這會兒又見許多如狼似虎的高大士兵呼啦啦湧入,先是一驚,繼而嚎啕大哭起來。山洞內本就有迴音,一群孩子扯著嗓子哭的此起彼伏,眾將士的耳朵都跟著嗡嗡響。趙恆先鬆了口氣,又跟帶頭計程車兵交接了五個活著的人販子,這就要走。“趙大當家的莫走!”那人一把拉住他,“您這次立了大功,知府大人必然大大的嘉獎,就跟兄弟們一起回去吧。”這人便是當日江家姐弟跟著押鏢的隊伍入城時遇見的那位守城頭目丘悅,後來他也跟趙恆喝過幾回酒,彼此十分對脾氣,自然不肯眼睜睜看著趙恆錯過這領賞的大好時機。趙恆笑著擺擺手,“不過舉手之勞罷了,告辭。”“哎哎哎這可不成!”丘悅越發不肯放他走了,手上又加了幾分力氣,笑道,“淤泥可能是舉手之勞,可於他們,便是救了一家人性命的大恩人,即便不要賞賜,好歹也得叫這些孩子的家人知道救命恩人長得什麼模樣兒吧?不然心中必然不安。”趙恆為人仗義豪爽,許多人都愛同他往來,路過的幾個士兵聽見,也跟著敲邊鼓,作勢擋住去路,紛紛叫他留下。“你們在做什麼?這是什麼地方?”正僵持間,徐知府的小公子竟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滿臉好奇的問道。眾人俱是一怔,繼而面面相覷,都覺得有些驚訝。這小子竟然不怕麼?趙恆緩緩搖了搖頭,又磨了幾下手指,意思是給人下藥了,估計現在才回過神來呢。這小子一路上都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一睜眼就是十分熟悉的兵士,自然是不怕的。丘悅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也覺得有些僥倖。但凡遇到這種事,那就是一輩子都難以抹去的陰影,後頭來的幾個孩子清醒的晚,沒正經見過柺子的兇殘就被救了,也算不幸中的萬幸。只是前頭那幾個孩子著實被嚇壞了,估計即便被爹媽帶回家,也得折騰好一陣子了。不過好歹是回來了!趙恆怕胭脂等急了,就對丘悅道:“這五個人勞煩諸位好好審審,人販子與柺子之間都有自己的聯絡方式,若是審訊得當,沒準兒能咬出一串兒大魚來,正值過年,也是個大功勞。”按理說,拐賣孩子的都該千刀萬剮,過不是記掛著順藤摸瓜,趙恆早將這些個人渣一刀一個劈死了!“那是自然,不叫他們咬出來一些,兄弟們就扒了自己個兒這身皮!”丘悅就冷笑,又順勢往被牽出來的一串兒柺子身上狠狠踢了幾腳,後頭計程車兵有樣學樣,也紛紛上前飽以老拳。可憐那些柺子剛被趙恆卸膀子的疼勁兒還沒過去,又被堵了嘴,這會兒便是再疼也叫不出聲來,只是抖成一團,還不得不往前走,眾人看了都覺得解恨。不過這還不夠!誰知道他們在被抓之前還做過多少壞事!趙恆又將自己看到的、聽到的,事無鉅細全都跟丘悅講了,然後便趁他不備,嗖的翻了個跟頭,從他頭頂上跑了。丘悅追出去老遠,到底功夫不如人,沒追上,只好氣喘吁吁的回來了。幾個小兵就感慨,“趙總鏢頭當真沒的說,這樣高風亮節!”“那是,這可是天大的功勞!竟就這麼走了。”丘悅就點了頭,“不是這樣的心胸,哪裡創得出這樣的場面!”不過他們都不是貪功之人,即便趙恆不貪圖名利,跑了,回頭自己必然要將此事原原本本的報上去,該是誰的功勞就是誰的! 因夜已深了,諸位女眷留在外面也無用,徐知府就遣人將她們一一送回,又額外謝了胭脂和秦夫人。從丘悅口中得到胭脂已經回鏢局的訊息之後,趙恆便馬不停蹄的趕了回去。幾位鏢頭和唐宮也知道了柺子的事,也有些擔心趙恆,便都聚在正廳一夜沒睡,這會兒見趙恆完好無損的從外頭進來,都跟著鬆了口氣。胭脂顧不上許多,丟了茶杯跑到他身邊上上下下看了幾遍,口中還不斷地問,“可還好麼?傷到了沒有?怎的這會兒才回來?快給我瞧瞧,可不許跟上回似的藏著不說。”趙恆老老實實任她撥拉來撥拉去的檢查,問一句就答一句,“幾個毛賊且不算什麼,並未傷著,接應的人剛去,中間我也不好隨意離開,故而拖到現在。放心吧,再不會瞞你的。”徐峰等人原本還想聽他說說經過,可一看眼前這情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