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長寒望著他,忽的笑了笑,嘴角一動,猩紅的血液就順著嘴角源源不斷流出,看起來有些溫柔又有些妖魅。他想起了二十年前,也是像今晚一樣的大雨夜,他跌跌撞撞的往樹林裡面跑,不知跑了多久,只知道前頭已經是懸崖了才停了下來,他跌坐在地上,甚至不敢低頭看,因為衣裳上燦紅一片,全是鮮血,那是他的母親和哥哥的。他抬頭看著高空的月亮,冰冷的暴雨淋下,他不知道臉上流下的是淚還是雨,但他知道他要報仇。他在懸崖邊坐了一晚上,那日是冬至,是一年夜最長的一日,特別寒冷,所以他給自己取名夜長寒,就是要記住那天的仇恨。宣晟看著夜長寒的模樣,心中憋屈至極,“解藥呢?”夜長寒上前一步,劍刃深入骨肉,宣晟大驚,連忙拔出了劍,頓時溫熱的血噴灑而出,像是除夕那夜的煙花,濺了宣晟滿身。夜長寒望著宣晟臉上的殷紅,手指微動,掙扎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動作,他輸了。宣晟伸手去抓夜長寒,卻從暗處跳出了幾個黑衣人,攻勢凌厲的朝宣晟刺了去。宣晟揮劍去擋,又有黑衣人從暗處跳了出來,將已經站不住的夜長寒扛著走了。宣晟眼看著夜長寒被帶走,心中氣急,長喝一聲,雄渾凌厲的劍氣四散而出,幾個人黑衣人頓時就吐了血,卻還是緊緊的拖住宣晟。冰涼的劍刃閃著寒冷的光,片刻之後,幾個黑衣人悉數倒了地,雨停了,風止了,寂靜的夜只剩屋簷的滴水聲。宣晟看著地上的猩紅的血液,目眥俱裂的的大喊了一聲,“夜長寒”偌大的聲音只驚起了小巷中的一隻黑貓,一閃而過又沒入了黑暗。輕微的欲三絲並不致命,卻醒不過來,只是坊間將龍淵中毒的訊息傳得沸沸揚揚的,剛剛才安定下來的民心,又開始亂了,不過好在龍司來了,這一訊息又稍稍安定了民心。大元帥顧驛得知龍司前來,親自來請,大梁戰神的威名足以振奮軍心。龍司披掛去了前線,宣晟依舊在金山找解藥。宣晟在龍淵的床前守了三日,看他一直昏睡,又急又慌,腦子亂成一鍋粥,根本沒法靜下心來想辦法,派出去找夜長寒的人依舊沒有訊息。宣晟甚至不知道夜長寒到底是不是還活著。這天,王虛實進來,看著一臉蒼白,鬍子拉碴的宣晟,實在不忍心,“既然欲三絲是沈家的東西,不如去問問沈儒?”宣晟聞言猛一抬頭,起身就往外走,叫人備了馬,匆匆往降婁趕去。王虛實看著宣晟急促的背影,雖然他不想沈儒摻和進來,但如今也只能祈禱沈儒真的有辦法。宣晟剛出城,便有一封信刺入了客棧中,段空靈的房內,段空靈嚇了一跳,小心的信取下來看了。只見上面畫了一幅畫,是一株植物,纖細柔弱,長長的綠色長葉,只是開出的花乃是紅青藍三色,絲狀的花朵就像是曼殊沙華一般。段空靈看著畫中標註的欲三絲,心中大驚,略一躊躇,隨即取了紙筆寫了一封信,一封辭別信。段空靈騎馬出了義城,料峭的春風在他耳邊呼嘯而過,他想起了小時候曾在黃金蟒身旁看見的奇異的花,他覺得很是奇特,便問了母親。母親告訴他,那是小黃泉花,長在蛇窩,有劇毒,萬不能碰。原來小黃泉花就是欲三絲,欲三絲是沈家獨有,陵陽山莊怎麼會有?段空靈想不明白,只是信上說欲三絲的毒只有欲三絲能解,無論是不是真的,他也必須去試一試。五天後,宣晟趕到草玄山齋的時候,空靈縹緲的雲霧中,沈儒正在溪邊賞柳,微涼的春風吹起嫩綠的柳條,放佛碧浪翻空,翩翩公子半散著發,身旁的小老虎乖乖的趴著,美得像一幅畫。沈儒聽到聲音轉過身來,清逸的朝他笑了笑,“小齊?你怎麼來了?”宣晟心中著急,直接問道:“樂閒,你會解欲三絲的毒嗎?”沈儒蹙眉看了他一會兒,沒有答話。宣晟看得心一沉,“你不會?還是不想幫忙?”沈儒笑道:“不是,你有事我自然願意幫忙,我只是看你的模樣有些驚訝,出什麼事了?”宣晟聽他願意幫忙,連忙推著他的輪椅就往外走,“路途遙遠,咱們先走,事情我路上在解釋給你聽”“那好吧”走出了山齋,宣晟才想起沒有帶醫箱,沈儒道:“不用”宣晟有些為難的問道:“你會騎馬嗎?”沈儒珉唇搖了搖頭,此事他確實無能為力。宣晟道:“樂閒,事情緊急,你要是不介意,咱們共騎一匹如何?”沈儒想了想,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他。茗溪一聽滿臉不願,連忙相勸,“公子,您怎麼能騎馬?”沈儒道:“沒事,凡事都有開始,你回去吧,我過幾天就回來”宣晟連忙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樂閒的”茗溪十分不滿的嘟囔了一句,“都強人所難了,還談什麼照顧”沈儒聽罷臉一板,佯裝的呵斥了他一句。茗溪滿含怨恨的瞪了宣晟一眼,“那你要好好照顧公子”“自然”宣晟又真誠的朝沈儒道了聲謝,便將他抱上了馬車,隨即一翻身也上了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