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弘晝倆人今兒進來也是打得個幌子,仨主子碰面之後這共同語言實在是少得很,您也別巴望著皇后能笑語盈盈的活絡氣氛,她要真會這個的話,這會兒人流滾滾的就不是延禧宮而是這坤寧宮了。於是,最初的場面話過去之後就開始悶頭品茶,要多冷場有多冷場。過了大約麼一刻鐘,弘曕開始琢磨,這要再不走的話估計自己今兒的晚飯都要吃不下了,剛要開口呢,就聽門口通報:“蘭格格到。”一抬頭,一漂亮的小姑娘就這麼目不斜視的進來了,身穿一套淡朱紅旗裝,配著一水兒的藍寶石頭飾,說不出的落落大方儀態萬千。“皇額娘吉祥,”蘭馨先跟烏喇那拉氏請了安,又給兩位王爺行禮,“和親王吉祥,果親王吉祥。”完了之後倒也乖巧,記得上次說的,笑道,“聽聞五叔六叔今兒有心,過來看皇額娘,蘭馨先在這裡代皇額娘謝過了。”說罷又是一禮。得,走不成了。弘曕一笑,剛起一點的身子又坐回去,擺擺手,“得了蘭丫頭,都不是外人,坐吧。”烏喇那拉氏臉上的線條這才柔和了些,對著蘭馨點點頭:“你六叔疼你呢,坐吧。”弘晝和弘曕對視一眼,心道,以前沒怎麼在意,這會兒一看,這烏喇那拉氏還真是挺疼蘭馨,估計是把那個早夭的五格格沒能享受的母愛給一股腦兒灌注到蘭馨身上了。弘晝道:“蘭丫頭今兒做了什麼?”蘭馨一抿嘴兒,“能做什麼,做不過是些女兒家的玩意兒,女紅管家之類。”“這哪兒成,”弘晝一拍胸脯,“趕明兒讓五叔六叔帶著你出去散散心,外面風景正好,女兒家正該多騎騎馬,這樣以後身子骨才好呢。”蘭馨本也是武將之後,聞言眼睛就是一亮,卻也先不言語,只去看烏喇那拉氏的反應。烏喇那拉氏一怔,語氣複雜:“王爺好意,只,只蘭馨還小,若是”她非不疼蘭馨,但是五格格早夭一事實在是令她十年怕井繩,五格格一去,使她本就對蘭馨的十分小心登時就漲到了二十分,起風了怕凍著,下雨了怕滑倒,不要說騎馬,放在前些年,哪怕是平日蘭馨捻個針線她甚至都時不時的怕蘭馨扎到手指,也就是近兩年才好些了。弘曕知她的難處,然而此事一日不攤開了說便一日不得解決,長此以往,那傷口也只會變成在喉之骨鯁,化膿之瘡疤,不下狠心用重藥,是好不了的。“四嫂,”弘曕也不喊什麼冷冰冰的皇后娘娘了,反正他放肆慣了,別人聽了也只會覺得親近,“轉眼蘭馨也到了該相看駙馬的年紀,難不成你還要看住她一輩子?出了宮哪還能像如今這般自在?莫非還要看她像那些個可憐的格格一樣,體弱多病,悽楚一生?”烏喇那拉氏渾身猛然一震,她,她懂啊,她如何不懂?只是一直以來從未有人跟她這麼說過,而自己也一直逃避著,自欺欺人的將蘭馨護在羽翼之下,恨不得擋盡所有風雨。“皇額娘,”蘭馨柔聲道,眼神平靜的看著她,臉上滿滿的都是自信,說不出的溫柔,道不盡的體貼,“您放心,蘭兒行的。”烏喇那拉氏垂著眼睛,良久才出了口氣,解脫一樣輕輕道:“罷了,罷了,倒是額娘痴了。”得了許可的蘭馨格外開心,要知道,在烏喇那拉氏的干涉下,她平日能騎馬的日子簡直少得可憐,除了那些格格們必要的騎射課以外的時間,她便是碰也碰不著的。“蘭兒,替皇額娘送送。”烏喇那拉氏只到了門口,再看向弘晝和弘曕的時候臉上已是多了幾分真誠的笑意。她的一生已然如此,皇上待她的情誼也是一日淡似一日。烏拉那拉氏也算是看透了,所謂的帝王情誼,左不過這樣罷了。然而她的女兒還年幼呀,也罷,看和親王和果親王對蘭兒倒是真心,就如此吧。出了坤寧宮的蘭馨可稱神采飛揚,一張蘋果臉蛋上滿是激動,按耐不住的問: “五叔六叔,你們可答應了,那何時帶我去騎馬呀?”弘晝就笑,“你這丫頭,往日的安穩竟是裝出來的不成,瞧你這等不及的樣子。”蘭馨有些羞赧的笑笑,卻還是倔強的抬了頭,“今時畢竟不同往日嘛,有兩位皇叔看著,蘭兒倒也不怕,皇額娘也是放心得很,倒是以後邀請皇叔多多費心啦。”弘曕一笑:“人小鬼大。”蘭馨眨眨眼,滿是少女特有的狡黠,隨即又開始問些宮外好玩的人和事。格格不比皇子,如非嫁人,基本上一生便在紫禁城中渡過了。 正說著呢,就聽前面水池邊一陣喧譁,還伴隨著宮女太監們或高或低的驚呼。弘曕不由得皺眉,“什麼人在那裡鬧騰?”小李子忙跑到一邊,問正站崗的侍衛,不多時便回來了。“爺,是那個還珠格格呢。”“又是她!”蘭馨剛還笑呵呵的小臉兒一下子拉下來,聲音也有些咬牙切齒的。“什麼事兒?”弘晝覺得來了興趣,“你們倆丫頭有仇是怎的?給五叔說說,五叔給你出氣。”蘭馨也不管他是不是在說笑,略理了下思路,說道:“倒不是蘭兒心胸狹窄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