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罷罷,”弘晝一把奪回來丟腳下那一摞被淘汰的裡面,“晴兒那丫頭已經夠穩妥的了,再找個那樣的還不悶到一塊兒去啊,換個,換個。”“算了,”弘曕越看越煩躁,一巴掌把揀出來的幾十本都掃到一起,衝著小李子招手讓他到一邊整理好,“其實都差不多,最關鍵的還是要看皇額娘跟晴丫頭的意思,咱們倆大老爺們兒的看這些總還是不大靠譜,最終決定權也不在咱們啊。”弘晝也點頭,用力眨眨乾澀的眼睛,扭頭看向窗外,然後撲哧一聲就樂了。弘曕捏捏眉心,見他這樣不由的問道,“傻樂什麼呢?”弘晝邊笑邊道:“看未來的和碩額駙,嘿,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傻人有傻福,嘖嘖,這傻小子。”弘曕也跟著看出去,嗯,然後也樂了。外面斜對過的攤子上面埋頭狂吃豆腐腦的不正是多隆那小子麼。視線隨意的往旁邊一移,然後弘曕就笑不出來。“怎麼了?”弘晝見他臉色變得忒快,也跟著看過去,“嘿,那不是那天死皮賴臉硬要在龍源樓賣唱的丫頭麼?”弘曕不做聲,只是看著即便是在賣唱也還是雙眼不住亂瞟的白吟霜,眉頭越皺越緊。白吟霜還真是不死心,雖然沒能進龍源樓賣唱,後來問了之後也得確是沒有人敢讓她進店唱曲兒,她索性就在最繁華的一處街角擺上攤兒了。白老爹會大鼓和三絃,白吟霜模樣不錯,嗓子也不錯,平日都是要麼邊彈琵琶邊唱,要麼就是白老爹伴奏,自己載歌載舞,曲調要多幽怨有多幽怨,要多悽婉有多悽婉,別說,還真是吸引了不少吃飽了沒事兒幹出來遛彎兒消食的爺們兒。不過,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這女人一進京就以驚人的速度得罪了果親王,誰也不敢接這燙手的山芋,頂多就是看看笑笑也就完了。所以啊,即便是白吟霜在颯颯寒風中衣著單薄的扭了好些日子,秋日的菠菜丟了一車又一車,多少男子都被勾的心癢癢,可還是沒有人膽肥到金屋藏嬌。笑話,跟果親王對著幹,這不是作死麼。這會兒白吟霜又在不遺餘力的尋找金主,單薄的衣衫遮掩不住玲瓏的身段兒,一雙脈脈含情的大眼也是水汪汪的勾人,加上一副珠玉落盤的好嗓子,憑良心說,不去競爭揚州瘦馬,真真兒的可惜了。就在這樣的一種背景下,毫不知情的多隆甩著小辮子稀里嘩啦的連吃四碗豆腐腦,就著新鮮磨出來的辣椒醬,美得直流汗,嘶溜著嘴問老闆多少錢。“得了貝子爺,”多隆老往這兒吃,老闆都是熟人了,也不跟他客氣,當下就沒精打采道,“您隨便給點兒吧,說不準明兒小的就幹不下去了。”多隆一聽急了,“別介啊,老孫頭兒,爺吃了多少年了,就你這兒味兒最地道,三兩天不見的都得想得慌,說吧,是不是家裡有事兒,說來聽聽,看爺能不能幫上忙。”老孫頭兒見他說的真誠,又加上認識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位貝子爺什麼脾性自己也知道,便一咬牙,也就實話實說了。他又嘆口氣,拿眼睛一掃扭得起勁的白吟霜,“貝子爺,瞧見了麼?自打半月前這丫頭來了,除了您跟那仨倆的熟客,小的這攤子上可就沒別人了。”多隆這次後知後覺的一打量四下,嘿,可不是,怪不得最近都覺得這兒這麼寬敞啊。搔搔光腦門,“怎麼回事?搶生意?”說實在的,這附近都沒什麼有意思的玩意兒,每次來了他都是埋頭就吃,吃完了就走,也實在顧不上看那邊哼哼唧唧的在幹嘛啊。“真搶那倒好了,沒準兒我還能抄起勺子給她來下子狠的,”老孫頭兒啐一口,兇巴巴的瞪一眼渾然不覺的白吟霜之後又唉聲嘆氣,連連搖頭道,“唉,真是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好好的姑娘家就這麼青天白日的,嗨,像什麼話!”他家世代守著這小攤子,做的本就是不登大雅之堂的簡單買賣,除了多隆這樣的異類之外,過來吃的都是沒什麼閒錢的本分人,結果這白吟霜過來之後,本來的那些顧客紛紛嫌傷風敗俗,寧肯捨棄多年的早飯習慣也不來了,而聚集過來的基本上都是等著看風騷小娘們兒表演的遊手好閒的青年人,他們卻都看不上這豆腐腦。於是,半個月下來,要不是多隆每次都多付好多打賞的銀錢,老孫頭兒早就折本了。多隆一拍大腿,挽挽袖子就要出去,“得咧,就這點兒事兒,老孫頭兒,你且等著,看爺給你耍一出好的。”“哎哎哎,”老孫頭兒趕緊拉住他,“別介別介,大白天的,貝子爺哎,您可別鬧了。”“你就甭管了,”多隆哪裡聽得進,小身段兒靈活地跟魚似的,邊嘟囔邊換著角度的蹭,幾下就撥開前面的人群,“嘿嘿,嘿,兄弟,藉藉光啊,謝您了哎,哎呦這娘們兒長得挺水靈兒啊。”旁邊那人順著一看,艾瑪這不是青年一輩中有名的刺兒頭,暗中人送外號“多兒渾”的多隆貝子麼!當下就陪笑道,“貝子爺好興致,怎麼樣,拿下?”多隆連連擺手,一臉嚴肅道,“瞧你說的,爺能是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