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大祿朝各地逐漸從大旱中恢復了元氣,便是城郊、路邊原本被災民擼乾淨了的草木也都重新長出,此時綠油油一片中滿滿當當的夾著許多粉的白的紅的花兒,引得許多蜜蜂蝴蝶忙碌飛舞,倒是一派繁忙景象。時值四月,春風拂面,十分柔和,杜瑕也不坐車,同牧清寒一道騎著高頭大馬,邊走邊看景兒,心情慢慢好轉。見她這兩日緊縮的眉頭終於鬆開,牧清寒也暗中鬆了口氣,突然跳下馬來,從路邊摘了一朵嫩黃重瓣野花,與她簪於髮間。杜瑕抬手摸了摸,忍不住笑了,打趣道:“你膽子倒大,豈不聞路邊的野花不要採?”牧清寒愣住,不解的問道:“為何不能採?難不成有毒?”杜瑕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只是賣關子,任他如何追問也不說。這幾日牧清寒難得見她開玩笑,自然不會放過,一個勁兒的問,見她不說,竟仗著自己騎術過人,一提氣,直接從自己的馬上躍到杜瑕的馬背上!杜瑕死都想不到他竟會有這樣的驚人舉動,一時都嚇呆了,回過神來之後直接用胳膊肘狠狠給了他幾下,罵道:“作死呢!多大的人了還做彪子舉動!討打不成?”她的力氣本就不小,這幾年又練習騎射,越發大漲,且此刻也著實氣狠了,幾下過後只打的牧清寒悶哼出聲,臉都白了。見此情景,杜瑕既心疼,又生氣,也不理他,乾脆要翻身下馬。哄媳婦兒就要一鼓作氣,也講究個再而衰,三而竭!錯都錯了,哪裡能任她跑了?豈不是錯上加錯?牧清寒顧不得許多,長臂一伸,將她整個人死死圈在懷中,聲音討好的認錯,又軟聲安慰。好說歹說,杜瑕才總算又露了笑模樣,只是終究有些後怕,又往他身上擰了幾把,柳眉倒豎道:“你可小心些,若日後還敢這般,可有你受的!”不等牧清寒賭咒發誓的說出些什麼來,後頭跟著的張鐸等人都看不下去了,卻是於猛和阿唐這對憨貨先竊笑出聲,又相互擠眉弄眼,低聲說著往後可不敢娶媳婦了云云。他們兩個都牛高馬大、粗聲粗氣的,兩邊隔著也不遠,便是此刻壓低聲音,前頭也清晰可聞。張鐸的侄子張京比牧清寒還小一歲呢,也是個活泛性子,聽了這話登時忍不住放聲大笑,被叔父狠狠瞪了一眼才勉強止住,只也還是趴在馬背上哆嗦,露出來的臉和脖子都憋得泛紫了。小兩口好不尷尬,牧清寒乾咳過後才虎著臉,扭頭反唇相譏道:“爾等且先能討著個媳婦再說大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