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早,但也絕對不晚,可見肖先生為人還是十分謹慎。不過,兩位師兄下場,杜文卻不高興個什麼勁?杜瑕略一琢磨,竟也明白過來,問:“先生不許你去?”杜文悶悶點頭:“說我年歲還小,文章鋒芒太利,叫我再花兩年磨磨性子,也不許牧兄去。”“那,那位姓石的師兄?”杜文的臉色果然好了些,只是不肯承認:“他自然也去不成,哼,我卻不在意。”杜瑕見狀,笑著安慰道:“先生素來穩打穩紮,你如今才不過十三歲,晚一兩年也沒什麼。”杜文到底不大服氣,又帶著幾分傲氣嘟囔道:“不說前朝,便是本朝創立不過二十載,卻也已經出過十三歲的秀才,竟與我同齡,既然旁人做得來,我如何不能一爭?且即便先生同意,今年也趕不上了,明年即便我一擊即中,也是十四歲……”他想的卻更多。因本朝有規定,對取得秀才功名中成績尤其優秀的,可給予廩生待遇,不僅入縣學、州學、府學一應吃住學免費,每月也有廩米六鬥,銀一兩,非但能支應自己開銷,竟也能剩下不少糧食分往家裡,或是直接兌換成等額銀錢。杜文只要一想到自己長到這麼大了,竟沒能給家裡交過一兩銀子,還靠著家人養活,心中便總不是滋味。如今最可能的機會就在眼前,誰知老師竟不許他去,自然難受。杜瑕卻沒想的這麼多,只以為自家兄長一貫勤學苦讀,且在這方面也是個心高氣傲的,冷不丁碰了釘子,難免一時接受不了,安慰幾句也就罷了。哪知杜文卻不肯輕易放棄,接連幾天都固執的找肖易生理論,梗著脖子要去一試。“先生也說不過是一試罷了,便是不中我也斷然不會沮喪,先生何必非要攔著我?”以往他總與石仲瀾互看不順,眼下竟破天荒的統一戰線,又拉著牧清寒,三人一天幾遍的為自己爭取下場機會。最後連洪清也看不下去,且他深知這三位小師弟年紀雖小,可天分過人,若得下場一試,未必不能中,便也跟著勸。肖易生大感頭痛,既欣慰幾位弟子頭一次這般齊心協力,卻又不願輕易鬆口,私下喚了洪清來,嘆息道:“你們幾個,真是,竟不能體會我的苦心。”洪清不大明白,小心翼翼的說:“先生何須如此?幾位小師弟頗有才氣,且說得也有道理,總歸日後都要下場的,如今我與霍兄亦在,也可有個照應,我冷眼瞧著,他們也不是那種遇事便一蹶不振的。”肖易生瞧了他一眼,搖頭,心道這個弟子什麼都好,為人也老實,又和順知禮,難得穩重,只可惜少了點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