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少人眼紅。人心複雜,許多時候你分明什麼都沒做,旁人都能將你記恨上,更何況這樣出風頭的行徑?我自小苦讀,十年寒窗,豁出命去才勉強得了秀才,你們幾個黃毛小子竟輕而易舉的得了,師長又諸多看重……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誰管那些!我就是瞧不管你過得比我好罷了!所以杜文的一心向學也成了溜鬚拍馬,埋頭書海也成了阿諛奉承,爭論文章自然就是愛出風頭,得勝後與人說笑,落入有心人眼中也成了耀武揚威……杜文對周圍人的態度變化和反應當真沒有一點察覺麼?不,他有,然這也是他最天真最赤誠的地方: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都願意把府學中的諸多同窗想的善良一點,光風霽月一點。文人麼,最看重的難道不該是學問麼?!藏書閣中那樣多的書籍,又有這樣多的良師益友,若是為了做學問,便是丟臉又如何!他是這麼想的,也確實是這樣做的,他對每一本書,每一堂課都投入無與倫比的熱情和真摯,對每一位老師和同窗兼對手都給予足夠的尊重。背地裡他總說自己年紀小,見識淺薄,又道三人行必有我師,但凡誰有哪一樣強過他,他也都真心敬服,讚不絕口,卻從不嫉妒、詆譭。他不停地讀,不停地記,不停地問,然後不停的透過與人辯論的方式進一步消化融合……山長說過,這是一條最能叫人進步的路,所以他走的義無反顧。但最大的問題在於,並非每個人都配得到這樣的尊重,並非每個人都如他一般心無旁騖……杜文聽後,一路上再也沒開口。轉眼過了鬧市區,街上行人漸少,杜文繼續擰著眉頭,嘴唇抿得更緊了,雙腿輕輕一磕胯下馬腹,反手往馬臀上一擊,低聲道:“駕!”馬兒長嘶一聲,猛地甩了甩腦袋,鬃毛如水波一般盪漾,撒開蹄子狂奔起來,在夜幕中宛如一道閃電。次日杜文與牧清寒再回城,瞧著心裡就揣了事兒,眼睛裡也有明顯的血絲,約莫昨晚沒睡好。杜瑕看後不免擔憂,可昨天已經把該說的能說的都說到了,若今天再講,恐引發逆反情緒,反倒不美,只得暗中忍耐,又與兩人說些學問上的事。杜文骨子裡是真正的文人,一談到學問,他就把什麼憂愁煩惱頃刻拋在一邊,只高談闊論、引經據典,十分投入。論及讀書,杜瑕當真沒得比,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所能聽見的看見的,卻又叫她言之有物,切入點也不同尋常,當真是另闢蹊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