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從中調停,想來必然有其過人之處。”他也真是累狠了,分明是個正經的武將,可打從去年起竟也開始像模像樣的做起了知府大人的營生,文武兩頭一肩挑,倒比從軍打仗還累些。如今即便討了郡主老婆,竟也擠不出空來陪伴一二,也是叫他心下有愧,只不好明說。因說到朝廷,兩人又不禁說些朝堂局勢。“如今杜伯父已然高居兵部尚書,再前進一步,可是入閣了。”牧歸崖搖頭,嘆道:“難說。”別看如今杜牧白何龐幾家幾乎佔據朝堂半邊江山,翻雲覆雨只在頃刻之間,可若再往前數五十年,這些人都可被歸為唐黨,帶頭之人便是唐芽唐閣老,如今聖人之師。在他去世之後五年,弟子杜文順利入閣,執掌朝政將近三十載,直到數年前才因病退隱了。牧家的牧清寒當年在太尉的位子上一坐三十又六年,執掌軍機,兩個兒子也十分爭氣……兩家一文一武,幾乎遮天!所以不管他們承不承認,唐黨掌控朝堂局勢六十餘載是個不爭的事實。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幾家人有眼下風光,一來確實代代有能人,叫人便是嫉妒的雙目充血也無可奈何;二來也是聖人念舊。可如今太子也大婚了,當今還能親政多少年呢?等新帝登基,唐黨還能有今日風光嗎?若真讓杜笙入了閣,說不得就又是一個三十載!一門兩閣老,何等榮耀,上去容易下來難,有自己心腹和團體的太子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嗎?所以,杜笙入閣一事,當真玄而又玄。白芷也覺得不大可能,神情難免有些落寞。牧歸崖見了,不免安慰幾句:“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水滿則溢,月盈則虧,激流勇退也未必是壞事。你我幾家根深蒂固,便是無人在內閣,誰也不敢輕視,聖人也是不敢妄動的。你白家滿門忠烈,二哥也是謹慎之人,便是為了面子上好看,任誰登基也只有厚待的道理,你不必擔憂。”白芷嗯了聲,又唏噓道:“這道理我何曾不知道?哪裡就擔心了。不過吾傷其類,有感而發。”當真最是無情帝王家。無論之前你如何為他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將這滿腔熱血灑滿神州大地,甚至掏出心來表忠誠,在他們看來也不過是本分之事。用到你的時候,往死裡使喚,但凡情況不那麼緊急了,便又開始防著你,你算計我,我算計你,明槍暗箭何苦來哉?牧歸崖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又因身在其中,感觸格外深些,不禁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