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來說,因為這種理由娶了你的女兒,心裡肯定是對我不滿的,更為甚者,殺了我的心都有。對於秦川來說,她更不會理解我對她那份只有朋友的友誼,或者,我更像她的哥哥。原本我也不想這麼早就說的,陳平他們想在我得勝歸來之後,再跟你坦白,我實在忍無可忍,不能再對你和娘欺瞞,在這個關頭坦白,還請爹諒解。”秦觀心內早是驚濤駭浪,翻湧成群,這一席話聽的他如坐針氈,倒不是在意他有意欺瞞,為取得自己的支援。而是,自己一直寶貝的女兒,竟然只是被人當做妹妹一樣對待,這還不說,娶了還只擺著看,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拍桌子,厲聲喝道。“我先不管你是誰,你是天王老子也好,既然你當初娶了川兒,無論出於什麼理由,利用也罷,你得把這條路走下去,我們就川兒一個女兒,誰要是給她苦頭吃,我一定饒不了他。”秦觀語氣壓制的很冷靜,雖然沒有大聲吼出來,可聽了卻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常年征戰沙場的氣勢在此時顯現出來。陳棉垂眸,繼而抬頭,一雙眼睛亮的對面那人看了不由得心慌。“我會對她好,只是,必定是哥哥對妹妹那種,給她最尊貴的地位,最無上的權力,只要她不離,我一定不會主動提和離,爹,這幾日我考慮了很多,前天秦川跑到我一處宅子去鬧,我也本不想說的。不能因為我的行為,而讓她失去了自我,此去南疆,正好給她合適機會,若是,若是遇到自己的心意人,我願意成全他們。”秦觀冷哼,“你不怕我反你?!”“你要是反我,我也甘之如飴。”陳棉坦坦蕩蕩,似乎意料到秦觀定然不會站在譚相一邊,才敢這樣有恃無恐。“川兒哪裡不好,你要這樣對她。”秦觀拿起眼前的酒杯,同樣一飲而盡,凜冽的風掀開了門簾,又重重的拍打下去。一旁的小廝添了新的炭火,屋裡重新暖洋洋起來,泛黃的富貴竹抽出了新葉,盤旋而上的白根破土而出,拱著一方攀湧而上。後面的案上擺了兩瓶梅花,一瓶紅梅,一瓶白梅,炭火旺的時候,那梅花的香氣變愈加濃烈,整個屋子都是隱隱約約瀰漫鼻間的清新花香,混著熱烈的酒香,讓人著迷。“爹,不是他她不好,而是我,多年之前,就有了自己的心上之人。”陳棉將大軍起程的那日, 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冬日的冷風夾雜著暖意,一刀一刀割在臉上, 手上。徐威前幾日領了兩千人馬從三十里外駐地來京聽令,初見他時,一張棕黑色的瘦臉,果敢勇猛,與旁邊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陳棉形成鮮明對比。將士們雖然不言語, 可面上表情卻是出奇的一致, 冷眼旁觀,瞧不起,一個白麵小兒,怎麼就成了大軍主帥,於情於理都不合規矩。徐威穿一身銀色鎧甲,腳蹬長靴, 手拿一柄長槍,御前下馬, 見了陳棉客氣的喊了聲將軍,便扭過頭不再看他, 年輕氣盛, 心高氣傲。我立於一側, 隨行衣物一律都是男裝,這些日子我的個頭又悄悄長了一些,雖然趕不上陳棉, 到底還是高了些。出發的時候,我跟著諸葛臥龍上了馬車,陳棉和徐威皆是坐於馬上,這一路顛簸,算是開始了。諸葛臥龍繃著一張臉,冬日寒冷,他本就單薄,此時穿了一身裘衣,烏黑的毛領襯的他愈發精瘦,他一直沒說話坐在那裡,我靠在對面窗戶旁,車子裡面空間也不是太大,只比外頭少了寒風凜冽,所以還算暖和的。我把外面的披風解了,蓋在腿上,又稍微掀開條縫,外面的冷氣嗖的滑了進來,嗆得鼻子一縮,眼淚差點流下來。回頭看看諸葛臥龍,悠然的閉著眼睛,繃著的臉慢慢散開了。聲音卻在意料之外響起,“軍師,我倒不知道,你宋缺還有做軍師的潛力。”我愕然,什麼意思,“你老人家做得,憑什麼我就做不得,你老當益壯,我還血氣方剛呢,走不過你,還跑不過嗎,說不好聽了,你那一套都是老迂腐,用不用得上還說不準,到時候你老人家到了南疆,別水土不服,生個小病,軍醫可治不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報還。說這些話,多半是意氣用事,南疆之地,聽聞數十年前諸葛臥龍早已去過,當時還是為秦觀做的軍師,兩人照相呼應,南疆的安寧,有他一份功勞。只是他看我的神色,諷我的態度,讓我不得不加以還擊,尤其在這麼寒冷的時節,長路漫漫,不找點事情做,估計要枯燥死。“把這先吃了。”他白了我一眼,有人過來一個瓷瓶,我開啟看了看,是兩顆黑乎乎的藥丸,清香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