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母妃願意忙碌這些閒事,對她而言,是讓她有個事情可以分分心,少去很多煩惱。對皇上自身而言,無關痛癢,收進來的女子,大都由梅妃去安排了,有的充當了宮女,門楣好點的,就放在那裡擺著好看。梅妃是當年自己還未登基時候的侍寢女婢,也算乖巧懂事,這麼多年勤勤懇懇,雖說對待榮安公主的事上偏袒了些,可對皇上而言,這並不打緊,反正那個女兒,自己也是不認識的。☆、御膳房新來的廚子手藝果真了得, 只是我吃的不盡興,那麵食十分精巧,但是一個盤子裡只擺一兩個, 賞心悅目,中看不中用啊,半天肚子還是空空如也,諸葛青雲喜歡附庸風雅,別看身材肥碩, 吃起東西來卻是挑三揀四, 跟陳棉一唱一和,我看汪如意那兩隻眼睛的刀片,快要將二人撕碎了。我藉口如廁,實際上是去了後廚找點能填飽肚子的東西,真的不能跟諸葛青雲一塊吃飯,太作了。過了飯點, 後廚的人大都去吃飯了,我開了籠屜蓋子, 裡面有剩下的包子,隱隱冒著熱氣, 旁邊有棵大蔥, 我順了倆包子, 矮身蹲在灶前,就著那大蔥吃起來。平時不覺得,今天這大蔥居然十分香甜可口, 並無太多辛辣之味。“你躲在這裡做什麼?”女子甜糯的聲音傳來,我扭頭望過去,正是那仁平郡主。一襲藕色薄衫,襯的那脖頸愈發雪白嬌嫩,手裡拿了一把團扇,上面畫了兩隻雪白的絨球,微微露出的腕子瑩潤可人。仁平郡主為人向來無拘無束,任性可愛,這會兒出現在後廚,誰知道她到底做什麼,我嚥下嘴裡的包子,指指外堂,“陳棉在那。”仁平郡主噗嗤一笑,那團扇遮住她秀氣的半張臉,好一個精緻的人兒,“我又沒問他,你慌什麼。”起身,只覺得那包子還卡在嗓子眼裡,上不去,下不來,我劃拉了兩下嗓子眼,這才覺得舒服了些。“郡主想來不會對後廚的東西感興趣,諸葛大人領了翰林院的幾個人,興師動眾的來找吃的,君主得知我們在此,也是情理之中,可翰林院的幾個人中,郡主能聊得來的,姿態能匹配上郡主的,也就只有陳棉陳公子了,我們這種小嘍囉,恐怕入不了郡主的眼。”“花言巧語,不過,我還真喜歡聽你這樣講。”仁平郡主移開團扇,輕輕走了兩步,裙襬如那盛開的蓮花,微微顫動,很是鮮活。因著不喜跟我多言,仁平郡主客套了幾句便朝著方才我來的方向過去了,將來你倆成事,還得請我喝杯喜酒,這樣想著,我已一邊走,一邊消著食,回到了翰林院。自打知道譚懷禮親自對我宋家上綱上線之後,我更加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留意起譚懷禮日常的一些瑣碎事宜,閒暇時間更是埋頭苦尋他所有可能犯的錯,只盼有朝一日我能將他一同告上朝堂,哪怕拼個魚死網破,也要問問到底我們宋家哪裡招他惹他了。其實我最大的希冀,就是能找出譚懷禮一個天大的罪名,然後拿著此罪名前去譚相府邀功,以此換取宋家的平反。如果這樣都不行,跟他誓死力爭是最下下策了,那也沒法子,我不能看著宋婉秋後處斬。換而言之,譚懷禮會懼怕別人蒐羅出來的天大罪名嗎,不見得,這條路,似乎愈來愈艱難,我捏著拿毛筆,想的是這番場景。萬一棋差一招,救不了宋家,救不了宋婉,再把蘇繡和宋之書牽扯回來,我這個冒名頂替的罪名,一旦落實,恐怕不是砍頭這麼簡單,我吁了口氣,已經渾身是汗。大梁迎親使團走的時候,皇上給榮安公主的嫁妝相對來說比較豐厚了,馬車足足二十三輛,金銀糧食,布匹綢緞,貴重的都跟在公主車馬後面,榮安公主生的小巧,估計相貌隨了她的母親。皇上站在她的對面,唯一一次,跟她這樣近的距離,榮安公主紅衣飄飄,目光沉穩的看著那個所謂的父親,雙手合十,行叩拜,“女兒今日遠嫁他鄉,還望父皇保重龍體,惟願我朝歲歲平安,日益久遠,願太平盛世,永伴君側。父皇,兒臣告退。”皇上嘴角抿起,似乎有所感慨,這個女兒,他從未細細打量過,就連她的母親,也早已不記得模樣,此時一番客套的兒女情長,到讓他有些無端傷感,到底是自己的骨肉。“榮安,路途遙遠,自己珍重,到了大梁,凡事有大局為重,切不可妄自菲薄,你的背後,是我大魏,明白否?”那是自然,大魏乃當今天下霸主,西有大梁虛與委蛇,南有大燕虎踞龍盤,雖然不成氣候,這兩國卻是一直伺機而動,只等大魏本朝內亂。這三國鼎立的局面,幾十年來,倒也各自安好,偶有的意外摩擦,也只是發生在邊疆各地,每每被平亂之後,大梁和大燕無不喊冤,只道是遊牧散亂,不受節制,與他們朝廷無關。事情往往不得而終,不得而解,大魏不願去追究,因為成本太高,那些小國,地處偏僻,只是派軍過去,便已經是興師動眾了。榮安公主嫁到那等蠻夷之地,往後的安生日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