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蘇賢汝不說,我的這顆本就不大的心,也裝不進去別人了,滿滿的,傻傻的,全是他了。可他這樣說了,明白問我了,我卻不願開口對他做出這個承諾,這是種壓力,會讓我活不下去。“蘇賢汝,想什麼呢,不好。”我這樣回答的,而他,在聽到我的回答之後,幾乎是立刻便放開了手,臉上也恢復了以往的平靜無瀾。這才是他,無情無慾,冷酷決絕。我拍了拍衣袖,回身去扶陳棉,真是太重了,我幾乎半個身子被拽倒在地。後面那人一直站著,一雙眼睛看得我渾身不自在。“你去一邊,我幫你。”說完,他從側面過來,雙手勒住陳棉的肩膀,半拖著架了起來,幾步便把他放到我的塌上。回過頭,輕聲說了句,“阿缺,那麼,我走了。”好像無數次的告別一樣,從前這樣,現在也這樣,輕飄飄一句話,他就走了。我看著掀開又落下的簾子,一閃而過的月光明晃晃的掛在半空中,月圓人缺,還有兩個月,我便要滿十八歲了。那道士的臉最近時常出現在我夢裡,擾我清淨不說,還總是念叨,該去了,該去了。我去哪啊,你倒是說清楚。那日醉酒之後, 陳棉也跟沒發生過荒唐一事一樣,絕口不提自己如何丟人,如何醉話連篇。也許, 他只是忘了自己那晚說過什麼,更或者,這樣的鬼話在他看來,說出來跟沒說一樣,從小到大那些女子, 不都聽著這樣的話一路追隨他而來的嗎。有一日我無意中照了一下銅鏡, 發現裡面那個女子眉眼間好像長開了一樣,原本清湯寡水的我,好似哪裡不一樣了,那眉毛宛若柳葉,眼睛含了不一樣的情愫,鼻樑秀挺, 嘴唇也變得嬌豔起來。許是我自戀了些,我扭頭, 發現陳棉正一臉痴呆的站在門口,對上那雙桃花似的眼睛, 我再看鏡中的自己, 好像也沒方才那般好看了。於是雙手一扣那鏡子, 當真有些無趣。後頭那人冷笑,“少爺我的美貌又讓你自慚形穢了嗎?”這人就不能給他好臉子,要不然不知道嘚瑟到哪裡去了。他趴過來, 把那鏡子扶了起來,一抬頭,鏡中兩張臉浮現出來,一張是我那一臉苦相,另外那張滿臉滿臉得意,兩張臉緊緊挨著,要不是我知道他什麼品性,還真以為他對我有什麼想法呢。最近的陳棉越發讓人摸不著頭腦,有諸葛他們在旁指點,他就像脫胎換骨一般,加上本身的聰慧,學起東西來幾乎不費力氣便能如願以償。木錦和木棉看到我好像見了親人一樣,張牙舞爪撲了過來,到讓我有些受寵若驚了。短短不到兩個月時間,這是發生了什麼,讓她們對我如此改觀,我木訥的站在那裡,忍受著她們的激動萬分的擁抱,傾訴。幾乎是被推擁著進了房,木錦出去給我拿了一套衣服過來,嫌棄的幫我解下身上這套灰不溜秋的衣服,其實不怪我,這衣服顏色本身就不新鮮。木棉扇了扇鼻子,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姑娘,戰場不是咱們女子呆的地方吧,你瞧瞧,走的時候還白白淨淨的,回來可好,一身邋遢不說,這臉這手怎麼都黃漆漆的,得捂多少日子才能捂回來。”“可不是嘛,公子也真是的,就算對姑娘再喜歡,也不能帶去那種鬼地方,你看看,人瘦了這麼多,面板也粗糙了,南疆那種地方,想來是不長草的吧。”木錦給我徹底拖完,只留了一身中衣,這才說道。“算了,先別換衣服了,我覺得姑娘需要泡上三天三夜再穿衣服,這身上,沒準能搓下不少灰泥。”她搖了搖頭,又不嫌麻煩的給我把衣服套了回去。“那個,你們兩個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忽然對我這般殷勤,還是說,你們有求於我?”實在受不了了,我捂著胸前的衣服,瑟瑟發抖。他們兩人實在有些讓我摸不著頭腦,總覺得哪裡受刺激了,要不然不可能變化這麼快。“姑娘,你對我們好,我們自然也要待你更好啊,以前不懂事,說了那麼多渾話,你別忘心裡去。”木棉給我戴上一頂棉帽,開了門簾,領著我往浴池那裡走去。“我,還好吧,沒對你們格外怎麼樣呢。”有些心虛,畢竟出去這倆月,我也沒做什麼特別的事對這兩人啊,回來也沒帶什麼特產之類的。木錦指著頭上一方簪子,俏皮說道,“姑娘,看這是什麼,公子那天搬回來的,說是姑娘買給我們的,府裡上上下下都分了些東西,唯獨我跟木棉的分外厚重,可是我第一次收到禮物呢,姑娘,你給我們買了那麼多,不遠萬里從南疆運回來,這份情誼,我們怎麼能慢待了。”原來如此,這種哄人的方法,也就只有陳棉會。換句話說,這樣的法子,沒有哪個姑娘能拒絕吧。難怪,看她倆一臉歡喜的樣子,我還真有些不捨得告訴她們實情。昧著良心收了這份感激,總覺得虧欠了陳棉,他做事妥當,連對我,也是用了心,為了讓下人們對我好一些,他用了最簡單直接的方法。不感激是不可能的,只是心裡總覺得怪怪的,哪裡要出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