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話雖然是奉承,他那張臉卻是越來越陰沉,最後反而不再看我,弄得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那你相公看見我,豈不是魂都被我勾走了。”笑話,天大的笑話,這人未免也太自戀了些,我咳嗽兩聲,船基本上已經靠岸,趁著撐船的縫隙,我低聲說道,“放心,我相公眼裡,永遠只會有我一人。”伴著他的陣陣冷笑,那一群官兵上來照例檢視,因為心虛,我那張臉時刻緊繃,雙手交疊放在腰間,低眉順眼的模樣倒是讓那幾個官兵沒怎麼細看。其中一人對著呂意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恍然大悟一般,拍著腿笑道。“這不是幫我寫過家書的呂先生嗎,你這是要到哪裡去,這位小娘子,難道是先生的內人?”我有些暈,難道呂意還跟我一樣,有穿男裝的怪癖。我款款向前,對著那官兵盈盈一笑,那人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嫂子好,之前呂先生幫我寫過多封家書,也沒收我銀子,你們別怪我們扣下搜查,這是上面的命令,說是皇上要捉拿一個人,還是個女人,咦,嫂子長得也很面善那。”我訕訕的點點頭,也不知道這麵皮糊的結不結實,心虛的往後退退,一手挎住呂意的胳膊,柔聲說道。“相公,我怕。”聽我此言,後面那幾個官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呂先生,嫂子可真是爽直可愛,你們快些走吧,我們還得在這繼續守著。”“如此,多謝了。”毫無掩蓋的男聲,我一愣,卻不敢耽誤,被他幾乎扯帶著,一路半瘸半拐,終於跟那些人跑開了距離。“呂意,你經常穿男裝?”“是。”“你為什麼要穿男裝,你爹孃嫌你不是兒子,所以逼你穿的嗎?”我以為他爹應該跟宋之書差不多,我不就是被迫穿了十幾年的男裝,養成了男子的秉性嗎。“我沒爹。”“胡說,你可以說沒見過你爹,可你肯定是有爹的,要不然還能從石頭縫裡蹦出來。”“宋缺,你再說一句,我就把你送回剛才的地方,讓那幾個官兵把你帶走,省的聒噪。”這個威脅最有殺傷力,聽言我連忙住了嘴,越看他越想諸葛臥龍的臉,同樣的不可一世,同樣的聰慧過人。“呂意,你爹是不是叫諸葛臥龍?”“我沒有爹。”一路上,我抽空便問,換著花樣,可他的回答始終只有一個,我沒有爹。看見蘇賢汝的時候,我幾乎是連蹦帶跳一下子掛在他的身上,見我沒事,他總算吁了口氣,對著呂意抱拳道謝。那人卻很從容,看著蘇賢汝說道,“不用謝我,原本就是因為我的緣故牽扯出你們,宋缺問我一路,現在我告訴你們,我認識諸葛臥龍,他是我血緣上的爹,我娘你們也見過了,她是李媼,跟溫媼一橋之隔的李媼。從小我們便分開了,諸葛臥龍根本不想見到我們娘倆,也不願意承認我是他的兒子。”兒子?!呂意,你不是聖女嗎?怎麼又變成兒子了,這話就是一個雷,劈得我半天回不過神來,驚喜連連不斷,為何總要讓我刮目相看呢。作者有話要說:越是臨近尾聲,越感覺不捨得。☆、“你是說諸葛臥龍是你父親, 但是他自己卻不承認,所以將你們母子兩人拋棄在翡翠塢,再不相見嗎?”蘇賢汝恍然大悟, 呂意的眉眼裡,比他的爹孃還要精緻,只是蘇賢汝忘記替我問一下,為何他要做女裝打扮。呂意側著臉看我,那一雙媚眼現在男裝打扮反而有些蕭條的意思, 這人好像對生活有些不耐煩, 極其反感。“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何女裝示人?”我連忙點頭,難得他這樣通情達理,不問自答,豈有不點頭的道理。“邊走邊說吧,前面是是你的老相識境內,到了那自然有人幫襯你們, 我就送到那裡,如果不是他提前囑咐過, 我才懶得搭理你們。”呂意從後面看,身子瘦弱, 跟女子一般嫵媚, 就是因為個頭有些高, 將這份嫵媚增添了一些剛強。“呂公子,前面可是唐門?”蘇賢汝皺著眉頭,步履放慢。一愣, 懷裡的那根人參似乎也跟著動了下,也好似是我的錯覺。紅胖胖早就歸西了,就算到了唐門又能怎樣。“是唐一白拜託你照顧我們的嗎?”問出來,才覺得這人真的已經離開許久了,久到我提到他的名字都覺得有些哽咽粗澀。那張俊俏天真的臉,在山洞裡跟我訴說前世今生之時的無比認真,化成一根人參的無奈,幾萬年的修行,比不過洩露天機的懲罰,說讓你打回原形,就絕不含糊手軟。這個世道,當真殘忍無情。誰說了算,誰說了又跟沒說一般,誰站在制高點,誰決定誰的生存與毀滅,天真與老練,我不懂,也根本不想去懂。“除了那個傻子,還能有誰,平時看著挺精明的一個人,關鍵時刻腦子抽風,此番看你們夫妻二人攜手而來,唯獨不見唐一白,我就知道,他肯定出事了,不用問,如果不是死了,那他肯定爬也要跟你爬著過來。唐一白啊,這個人真是沒的說。”他嘆了口氣,好像面前的空氣裡就是唐一白,讓他魂牽夢縈。“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