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儘管心裡有數還是故作不察,問:“李先生也在新澤西州?”“不是,我在波士頓。”孟冬追問:“就是說,你們現在是分居兩地?”“至少一兩年時間內會這樣,”李澤文從容回答,“好在距離也不算遠,駕車不過四個小時,我週末和假期時可以去看她。”“但還是有些遠啊,”孟冬擺出不知情的樣子,“李先生做什麼工作的?”“在大學做老師。”“是什麼學校?”孟冬自然要問。郗羽連忙介紹了一下李澤文的工作,正如每一個聽說李澤文職業身份的人,孟冬也露出了實打實的佩服之色,立刻就改口稱呼為“李教授”,就算拋開身份不談,李澤文也更年長一些,該有的尊敬也是要有的。不過在李澤文觀察來,孟冬震驚和感慨的演技還不過關——他的吃驚程度略顯浮誇。“郗羽,你和李教授是怎麼認識的?”孟冬對兩人交往的細節很在意。“我上他的課認識的。”郗羽說。這一點對孟冬來說的確算是新聞,因為兩人分屬兩校,專業跨度如此之大,他沒想到還有“師生”這一層瓜葛。但他也沒有特別吃驚——不論國內國外,男教授和女學生戀愛結婚的故事之多,已經到了讓人審美疲勞的程度。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兩人的戀愛經歷無非又是一段異國他鄉的師生戀,寫成小說恐怕都沒什麼人願意看吧。閒聊之後,三個人之間的生疏感消散了不少。“對了,孟冬,我這次回國,碰巧見到程茵了。”郗羽說,“她現在當了節目主持人,你知道嗎?”“這麼說,那個中視的主持人還真是她?”孟冬抬了抬眉毛,情緒並不算大,一副“意料中事”的樣子。“是的。”郗羽說。孟冬說:“我在證券公司工作的時候,曾經見過她兩次。我當時和她打招呼,她說不認識我,也對我沒有印象,中學也不是在南都二中唸的。我以為我認錯人了,畢竟世界上長得像外加同名的人也不是沒有——雖然機率極小。怎麼,她認出你了?”“沒有。她也說自己不記得我,還說自己對初中時代的事情都沒什麼印象。”孟冬的表情看上去簡直跟吃了個沒成熟的青桔子一樣:“不會吧?難道還是什麼失憶之類的事?”郗羽無奈道:“雖然我也覺得太奇怪了一點,但就是這樣。”“失憶之類的事情,我總覺得有點玄乎,”孟冬皺著眉頭,“我記得她在潘越去世後沒幾天就轉學了?”“是的,她轉學得很快,甚至比我還早。”孟冬問:“不過,郗羽,你怎麼確認電視上的這個節目主持人就是你當年的同桌程茵的?”郗羽“呃”了一聲。她找當警察的姐夫查程茵的資料並不值得到處宣揚,那畢竟是在規則範圍之外的事。好在此時李澤文教授進行了解釋,如幾天前那樣幫郗羽解了圍。他說自己認識節目主持人程茵,知道她就讀的小學是哪一所,然後將這此資訊和郗羽擁有的資訊加以印證,得到了證明結果。孟冬“噢”了一聲,似有所悟的樣子:“原來是這樣。李教授,你和程茵關係很好嗎?”“我回國後和她打過幾次交道。”郗羽說:“程茵現在變了很多,我和她總共也就說了幾句話。”“娛樂圈大概是最能改變人的,”孟冬臉上露出奇妙的神情,“現在的這個程茵和普通人已經不是同一個物種了。”從剛剛開始李澤文一直扮演著很好的聆聽者的形象,此時才問:“為什麼這麼說?”孟冬看了一眼對面的這對情侶,手指輕輕撥了撥玻璃杯,倒是也沒諱言:“她曾經是我老闆的女友。後來兩人分手,但依然關係極佳,我老闆給兒子辦滿月宴都會叫她到場的那種關係。”郗羽沒有接茬,孟冬的言外之意她大概是也是能懂一點的,大概是說程茵為人處事待人接物手段高超。不過,她對現在的程茵完全談不上任何瞭解,也沒打算就她的人品和人格發表任何意見。李澤文問:“你老闆是哪位?多大年齡?”“我在證券公司的主管,謝雲南,今年四十歲。”李澤文眉目不動的發表評論:“這麼說,她取得了極大的成功。”郗羽下意識轉過臉,認真看向李澤文。李澤文八風不動地對她一笑。郗羽默默轉過臉去。她當然知道李澤文對程茵是比較欣賞的,他這麼誇獎她也不奇怪。“我想也是。”孟冬說。郗羽使勁揉了揉臉,無奈道:“我發現我一點都不瞭解程茵。我不知道她有個姐姐,也不知道她喜歡潘越,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轉學,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失憶……我對她幾乎一無所知。”孟冬有點同情的看著她:“她能在這個競爭激烈的主播行業爬到如今的地位,總有些過人之處,當然不是你這樣一心一意研究學術的人能應付的。”“嗯……”郗羽重重嘆了口氣,轉開話題,“說起來……孟冬,你之前說和潘越認識很多年了?”“是,我和潘越從小學到初中都是同學。”孟冬隨後解釋了他和潘越的關係。家境不錯而且重視教育的家庭,選擇房子肯定挨著名校,孟冬和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