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的力量原來也會讓人面目全非。 “你們是幹什麼的?”說話間,一個年輕的聲音從兩人背後響起。年輕秀氣的護士出現在兩人身後,看上去和郗羽年齡相仿,胸卡上寫著名字“劉慧”——她端著一個醫用托盤,好奇的看著兩人。“抱歉。”李澤文拉著郗羽一錯身,讓這位劉護士進屋。讓開路後劉慧卻沒進病房,目光還停留在兩人身上。“你們來找她的?”她抬起用下顎,用眼神示意病房裡的人。郗羽平了平呼吸,壓下嗓子的沙啞:“是的……我來看看她。”“是嗎?”劉慧護士有些疑惑,“已經很久沒有人來看她了啊。”“貝阿姨是我們鄰居家的阿姨,我們前段時間從國外回來,才知道她在醫院裡,”李澤文接過話端,看著劉慧的眼睛誠摯道,“不知道也就罷了,但既然知道貝阿姨的近況,不論如何都要來看看。”因為天氣的原因,李澤文沒穿他的三件套西裝,而是輕便的polo衫和亞麻褲,再加上他那張極具說服力的俊朗臉龐,在異性面前可以直接刷到滿分的好感度。“哦,這樣啊,”劉慧對李澤文和善的一笑,“那你們進病房吧。”兩人跟在她身後進入病房,這間房間乾淨整潔,帶著一個衛生間,面積還挺可觀,房間裡有一張單人床,床上是白色的床單和綿綿,一套制式的書桌和椅子,一扇衣櫃,就像是簡潔版白色版的酒店標間。貝曉英沒有對外人的到來露出什麼特別的反應,依然坐在輪椅上,目視窗外一動不動。“你們還帶了水果啊……”劉慧熟門熟路走到病床邊放下手中的托盤,順便指點著郗羽把手裡的一兜水果放在食品櫃裡,“你們真是細心,她都不怎麼吃這些了。”李澤文問:“我們會不會打擾貝阿姨?”“沒什麼打擾的。只不過你們可能要失望,”劉慧搖了搖頭,“她基本已經沒辦法和外界交流了。”“如果我們想跟她談話也不行?”劉慧搖了搖頭,苦笑:“估計夠嗆,有時候連吃喝拉撒都不知道了。”“這樣多久了?”“今年早些時候還可以回答幾句含糊的話,但最近的一兩個月我都沒有聽到她說話了。”“她一般說什麼?”劉慧道:“沒什麼意義的話。一些奇怪的妄想,有人影子跟著她,聽到奇怪的聲音,看到了看不到的人等等。”李澤文輕輕嘆息:“她提起過她兒子嗎?”劉慧想了想:“我印象中沒有。”李澤文地觀察了一會,又問這位熱情的小護士:“我想,她之前生過一場大病?”劉慧一愣,點了點頭:“是的,她有心臟病的,這一兩年來心力衰竭了好幾次,幾個月前有一次特別兇險。”“劉護士,你當貝阿姨的護士很久了?”“從我在康復區工作開始,三年了吧。”“那你也辛苦了。”李澤文有些感慨,“不容易。”“還好了,都是工作。”劉慧爽朗一笑。郗羽一直沉默著,直到現在才回復一點精神,開口詢問:“劉護士,她家裡人來看過她嗎?”“一年能來個一兩次吧。”劉慧說。“這麼少?”“其實都是這樣的,最開始是每個星期來一次,後來變成每個月來一次,最後變成每年來一次。有句話說‘久病故人疏’,現實就是這樣的。當然也不能說人家不負責任是不?能按時給醫療費,在我看來已經是很負責任的監護人了。”在蔣園帶來的調查報告裡顯示,這家精神病醫院的醫療費不低,她每個月繳納的費用不低於一萬。不過這也是應有之義。在潘越的外公外婆去世之後,潘越的舅舅成了貝曉英的監護人,也接管了妹妹的所有財產——幾十萬的現金和三套房產。只要不是良心完全喪盡的哥哥,拿了這筆財產後也應該負擔妹妹的醫療費。“基本上是這樣,天天來醫院報到的只有一種例外,那就是母親照顧子女。”劉慧在醫院呆久了見慣世情,一語道出社會涼薄。她一邊說一邊熟練展開手中的工作,先用了幾分鐘走到貝曉梅面前例行公事的對她做了一下檢查,隨後從托盤的裡幾個英文小瓶子裡倒出一些藥物,送到貝曉英的手上,又倒了杯水給她。正如劉慧所說,貝曉英對外界的刺激只能給於最基本的反饋,她抬起灰濛濛的眼睛,看著面前的護士,過了很久似乎才從自己的世界裡分出來一點神智,條件反射般才伸出去手去,拿起了藥片活著水嚥下去了。李澤文的目光在那一堆藥瓶上一停:“貝阿姨一直吃這個藥?一粒氯氮平,一粒利培酮?”劉慧把藥整理好:“是的。精神分裂症的藥物不能停的。”“這些抗精神病藥物恐怕會加重心力衰竭。”劉慧再次驚訝:“是的,但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李先生你怎麼知道?你也是醫生嗎?”“不是,看過幾本心理學的書而已,”李澤文說,“她的藥早晚各一次?”“是的。”李澤文:“醫生多久來查房一次?”“每天來三次吧。”劉慧說。“貝阿姨在這裡住院很久了,她的主治醫生應該負責她很久了?”在李澤文的親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