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理解,”謝雲南且笑且嘆,“程茵也一樣,對時間的利用到了極致。她有一份極為嚴苛的時間表,每天早上什麼時候起床,什麼時候睡覺,什麼時候該幹什麼都非常詳細,一週七天都是如此。好多次我制定了出國旅遊的計劃,她都不去,寧可在錄音室訓練發音。總之,她對工作比對我用心多了。”李澤文攤手一笑:“這也沒辦法。要怪只能怪我們的魅力不如工作大吧。”玩笑般的抱怨一下子更加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兩人愉快地交換聯絡方式,和助理核定時間表,敲定了“幾天後一起吃飯”約定。謝雲南拿到了李澤文的承諾,格外滿意地離開。 謝雲南離開後,更多人猶如眾星拱月般把李澤文圍了起來,李澤文和眾人交談寒暄了幾句,把混亂的事宜扔給了助理,自己走到略微僻靜的角落,注意力轉移到手機上。他演講期間,徐雲江給他打了兩個電話,想必是自己拜託他的事情有了後文。“徐隊長,你好。”李澤文解釋了一下自己剛剛不能接電話的原因。“沒關係,我理解,”徐雲江不介意,他知道李澤文是個大忙人,“李教授,我打電話是告訴你我打聽到了程茵的姐姐程若當年的犯罪細節。”電話那頭,徐雲江首先確認,程若的犯罪檔案已經透過正常的手續被銷燬——但這不重要,徐雲江透過關係找到了當年的調查這起案件的警察和負責起訴的檢察官,打探到了案件的具體情況——因為負責起訴此案的檢察官有一個喜歡做筆記的好習慣,他翻到了起訴案件時的筆記,還原了整個犯罪行為。李澤文開啟了手機的錄音功能,聽著徐雲江敘述。根據檢察官的記錄,程若犯罪的時候正在讀初一,她和同校一個叫項邵陽的男孩組成了一個小搶劫團伙。這個小團伙的作案地點主要集中在城市裡的地下通道,作案時間是深夜,有些晚歸的上班族往往獨自一人經過地下通道。這時候,程若就會出現,她和路人搭訕問路,她這樣的漂亮小姑娘會大大降低路人的戒心。此時,身材高大健碩的項邵陽會跳出來,直接搶了對方的包就跑——如果搶不過,就給對方一棒,接著再搶。李澤文說:“這套做法很成熟。搶劫成功率應該很高。”“是的。”徐雲江說,“因為配合默契,這個小團伙搶劫效率不錯,三個月內作案十餘起,搶劫財物超過兩萬元。這事故比較典型,影響也很惡劣,警方組織了抓捕行動,抓獲了兩人。項邵陽判了兩年,程若判刑一年零六個月。”李澤文問:“判刑時間相差不大,法官認為項邵陽是主犯?”“法官認為,程若過錯小一些,項邵陽畢竟是動手的那個。而且程若那時候剛滿十四,項邵陽即將滿十六週歲。”“也有道理。項邵陽的家世背景如何?”“檢察官認為他倆攪和到一起去完全不奇怪。項邵陽和程若都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大概心靈上頗有共同語言。項邵陽的父母很早就離婚了,他跟著父親,他父親是上市公司的高管,平時忙於工作,沒時間管兒子。這也是很有意思的一點,絕大多數這樣的少年犯團隊去搶劫是為了錢,但他倆是例外。在後面的盤問過程中,他們承認自己去搶劫只是因為‘搶劫很好玩’,並不在乎搶了多少錢。”“兩人是什麼時候入獄的?”徐雲江道出了時間,李澤文略一估算就得出了結果。程若在潘越出事前的兩個月刑滿釋放,離開少管所。“項邵陽出獄改正了嗎?”徐雲江說:“出獄後沒過幾個月,項邵陽就去了美國讀書。二十二歲後他再也沒有回國,至少我沒有查到出入境記錄。”“檢察官對他家回訪了嗎?項邵陽為什麼去美國?”根據法律規定,檢察官對未成年當事人的案件必須進行定期回訪,追蹤訓誡效果。李澤文因此有這樣一問。“檢察官進行回訪時得知,因為兒子進了少管所,項邵陽的父親深覺丟人,乾脆送兒子去國外讀書,眼不見心不煩。”這樣的做法也不奇怪。李澤文在美國這些年見到了不少國內的家庭送孩子去美國讀書的事,原因各種各樣,但“孩子犯了錯乾脆送到國外”的比例不算低。“我瞭解了。徐隊長,謝謝你。”李澤文掛上電話後,又給郗羽打了個電話,瞭解她的近況。兩人的談話內容不長,確認她已經到了趙州後,他又撥通了蔣園的電話。蔣園顯然處於一個不能高聲交談的環境,她壓低聲線悄悄說:“彆著急。周宏傑的調查取得了很大的進展,我正在和重要相關人物見面,過一會告訴你後續。”“和周宏傑無關,”李澤文道,“我想問你,程若的死亡調查報告拿到了沒?”“拿到了,”蔣園道,“今天中午線人給我了一份,我還沒發給你。”“現在發給我。”“好吧,”蔣園說,“不過以我所見,整個事件看來完全和潘越墜樓案一樣,就是個悲慘的意外事故。”“先把報告發給我。”“ok。”一分鐘後,李澤文收到了蔣園的電子郵件,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