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柔笑容苦楚:“我知道小羽對這件事一直無法釋懷……這件事對她打擊太大了,差一點就精神崩潰,三個月瘦了三十斤,還送了兩趟醫院,好在後來還是振作起來了。不過……振作得有些過頭了。她這些年只做一件事,那就是讀書,‘戀愛’兩個字根本不能在她面前提起。有時候我在想,她去美國不回來只怕也是不想面對這些事情吧。”“難怪家裡人也從來不提起這話題,就算你那個最喜歡給人做媒的舅媽也從來不提給小羽介紹物件。要說的話,社會上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子,沒男朋友的話都被家裡人逼著去相親吧。”“可不是。”“但聽你的說法,這件案子案情很清楚啊,就是簡單的自殺案。那她為什麼要看這老案卷的資料?”“她沒說太詳細,但是我能感覺到她的堅持,我猜測,應該是這次在首都遇到程茵讓她想起什麼事情了,覺得自己有必要看一看老案卷,”郗柔期盼的看著自己的老公,“宇飛,不麻煩的話,你可以試試嗎?小羽說了,影印一下就可以,如果不方便無法影印,用手機把那些資料拍一份就行。”顯然,小姨子給自己又出了一道難題。“十四年前的老案子,我估計沒有電子化。就算有電子版我也沒個許可權,要去弄許可權還挺麻煩。真要檢視的話,去看紙質版的可能性還大點。紙質版在檔案室,檔案室肯定有存檔,正常情況下不可能被查閱,除非當事人提出申請或者出現什麼新線索,”黎宇飛思索了一會,又摸到了口袋裡的手機,反正他已經幫過一次忙了,再幫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和檔案室的周大姐比較熟,我明天去局裡拜託她試試。”“那就太好,謝謝你,老公。”“別別別,我也就是試試,成不成還不一定呢。”郗柔抱著黎宇飛的手臂,討好地在他臉上一親。 剛過九點半,門鈴就響了。郗羽小跑過去開了門,然後發現門外站著李澤文和一位看起來就有別於普通人的年輕男人——來人留了一頭飄逸的長髮,馬尾紮起來和郗羽也不逞多讓,整個的氣質相當另類,走在路上絕對會引發百分百的回頭率。也不待她詢問,李澤文道:“是造型師,幫你做頭髮和化妝。”“……哎……”昨天李澤文說今天來接她去參加婚宴,郗羽以為自己的工作就是換上衣服就行,沒想到居然還有這一出!這位特立獨行的年輕造型師對郗羽微微一笑,把隨身的大挎包放在鏡子前的桌子上——隨後用探照燈一樣的目光對郗羽上上下下一掃描,露出了一個成竹在胸的笑容。對李澤文的思維方式和不按套路出牌幾乎麻木了,她下意識反駁:“可我這次不是伴娘啊,只是客人,還有必要做頭髮和化妝嗎?”“不會花很長時間,稍微修飾效果會更好。”“……好吧。”人都來了,難道把他從房間裡趕出去?郗羽無可奈可,沒辦法再反對,默默在鏡子前坐了下來。造型師對他一笑,開啟自己的挎包,變魔術一般,玲琅滿目的化妝品瞬間擺滿了桌面。她的房間是大床房,靠窗處是沙發和茶几。李澤文解開一顆西裝扣,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旁邊的小圓桌上放著厚厚一疊草稿紙,起碼二三十頁,他拿起來翻了翻,一頁頁寫滿了方程,筆跡很新,看得出是昨天一晚上的成果。李澤文垂下眼眸,無聲地笑了。之前的兩天,郗羽受到的刺激相當大,情緒劇烈震盪,對普通人來說,恐怕會變得焦慮茫然無心工作,但郗羽還真不一樣——像她這樣專注熱愛研究的科學家,只要她還能工作,就不會被其他情緒壓倒。化妝的間隙郗羽偷偷看了看李澤文,也想通了,覺得自己是應該更好的配合他。他身著藏青色西裝,白色襯衣,配藍色領帶,西裝剪裁得體,腰身緊收,襯托著五官英俊得有些炫目,和這樣的李澤文一起參加婚宴,如果自己太馬虎一定會讓他丟臉的。四十分鐘後造型師已經將郗羽打扮好,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郗羽,覺得毫無瑕疵後又把視線投向李澤文,笑道:“郗小姐底子好,不用太費功夫就可以很漂亮。”“站起來看看。”李澤文道。“哦……”李澤文端坐在沙發之中,以一種“考試時查漏補缺”的神情仔細打量郗羽。郗羽之前當了一回伴娘時飽受參觀,對“被看”這件事已經有一定程度的免疫力,但是對方是李澤文的時候,她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有點窘迫和惴惴不安。她抿了抿嘴,兩頰的酒窩一閃而沒。“站直。”李澤文說。郗羽無奈地直了直腰。“把手包拿上。”“……哦。”其實再怎麼天資好的美女,素顏狀態下都不可能完美無瑕,湊近了仔細看,總會發現各式各樣的缺陷。郗羽的外表雖然不錯,但和完美還是有些距離,比如她顴骨較高,比如長期phd生活產生的黑眼圈和眼袋,比如有些蒼白的膚色,比如不算柔順的頭髮,還有大大咧咧的氣質——然而在化妝的精心修飾下,她外表上的所有缺點都被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