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明白了。昨天你們班是幾點放學的?答:五點整,下課鈴一打我就放學了,我很少留堂。問:潘越為什麼在學校停留到那麼晚?昨天並不是他做值日。答:這個我不太清楚。但學生們遲一點走挺正常,可能是等人,可能在學校寫完作業才回去。問:放學後然後你去哪裡了?答:我回教師辦公室放好了書。問:頂樓的門,最近是一直開著的?答:是的,最近修天文臺,一直開著。工人們六點就要來上工了。問:那你有沒有注意到什麼奇怪的事情?答:我沒有注意,我回辦公室後收拾收拾也離開學校了。問:幾點?答:應該就是五點沒過幾分鐘。問:鄧老師,你能想到誰會傳播流言嗎?答:……很多學生都在傳。答:那你知不知道流言是誰傳出來的?答:這個不清楚。我問了班上的一些學生,他們都說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問:你有在班上控制過流言嗎?答:我在班會上很委婉的說了說,讓同學們開放心態,沒有特別的控制過。說實話,我們當老師的也就只能這樣了,這些初中生正在叛逆期,你越壓著讓他們不幹什麼,他們越要去幹,反彈得越厲害。沉默永遠是最好的辦法,你要做出一種“這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態度,學生們自然也會覺得“這件事沒什麼大不了”,流言就自然停止了。而且潘越給我的感覺是他足夠成熟,能應付這個麻煩……問:他表白的那個女孩子,是什麼樣的女孩子?答:她成績非常好,全年級都是前幾名。她是那種老師可以完全放心,也絕對不會早戀的學生。我想,即便流言的源頭是她,我相信她也不是故意的。流言的發酵和傳播是非常快的,不是我們能控制的。問:我們看了潘越的日記,他家裡的事情,你作為老師知道嗎?答:我確實能感覺到他父母關係不太好。問:你覺得他家裡的事情對他的墜樓有什麼影響嗎?答:影響肯定是有的。我之前還看到他手臂上有淤痕,就像捱打後的那種痕跡。我問他怎麼回事,他也不肯說。問:什麼時候看到的?答:就一個多月前,三月份的事情。問:他被父母打了一頓?答:……他對我否認了,說不是。但我看應該是被打了。他不是個善於說謊的孩子。問:你對潘越家庭的情況瞭解嗎?比如潘越父母是否會有什麼仇敵?答:這我真的不知道了。我是比較偏愛他,但我班上有五十多名學生,實在無法面面俱到。 接下來是和數學老師的訪談記錄,這份記錄相對比較短。問:劉老師,你知道和潘越有關的那些流言嗎?答:知道。學生們就在走廊上嚷嚷,作為老師很難聽不到。問:你覺得潘越的心情怎麼樣?答:我覺得他心情不好。他的數學成績還是不錯的,平時上課也挺認真,但這段時間都在走神,交上來的作業錯誤也很多,一看就是沒用心。問:走神,不用心?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答:一兩個月前就開始的。問:你覺得他的心情會那麼差,甚至於輕生嗎?答:說實話,我覺得什麼可能都有……潘越是那種文藝的中學生,怎麼說,你知道吧?很敏感,想法很多……我雖然覺得他不會因為這件小事自殺,但是誰說的準?對成年人來說什麼都不算的事,但是對小孩子而言是天大的事情,足以把他們壓垮。問:你沒跟他談過?答:最近是沒有。我是初一年級的年級組長,全年級的事情都要管,精力也有限,而且他的班主任鄧老師很負責,我對鄧老師還是放心的。問:你的意思是,那之前有談過?答:有的。應該說也不是和潘越談話的,還有他爸爸。前些天學校期中考試,潘越的數學成績下滑,他爸爸開完家長會後特地來找我,希望我多平時多關注潘越。問:當時潘越什麼反應?答:感覺還算正常,他說謝謝老師,會多花時間在數學上。實際上,他數學成績雖然有下降,但也並不太多,屬於正常的波動範圍內。問:昨天你幾點從學校回家的?答:差不多五點半左右。具體時間我記不準了。放學後有學生問了我問題,我跟他講完了走的。問:你常常在課餘時間解答學生疑問?答:只要有學生問,那是肯定的。老師就應該傳道受業解惑。問:問你問題的學生是誰?答:二班的,一個叫孟冬的男生。問:放學後還來問老師問題,這個男生成績應該不錯?答:當然了。孟冬很喜歡數學,對這樣的學生,什麼時候來問我問題我都歡迎。問:你走的時候教師辦公室還有其他老師嗎?答:一班的周老師還在,其他都回家了。問:其他老師都走了?答:是的,畢竟放學了嗎。我們中學對普通任課老師沒有嚴格的坐班要求,如果是班主任就要求得嚴格一點。問:你走的時候,初一年級這層樓裡還有什麼學生嗎?答:我記得走廊上沒看到什麼人。我一直跟老師們說,要提高課堂的效率,不要拖堂。問:其他班的學生也走沒了?答:基本上是這樣,至少我們教師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