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條褲子 “知道。”夏笙對此毫不懷疑,多一秒鐘猶豫,都是對自己智商的侮辱。 他幫她,是出於關心? 陳斯嶼已經給出了他的回答。 可以這樣以為。如果她足夠的自以為是。 夏笙好暇以整地挪了挪腦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她仰視著他,他們之間高與低的距離,被她明媚的笑容拉平:“陳斯嶼,我就當你,在關心我。” 她一點都不沮喪,反而有種越挫越勇的漂亮傲氣。 施捨權利又怎麼樣?她不信,隨便來一個人,他都高興施捨。 陳斯嶼看出她眼裡的得意,一分一秒過去,他竟沒出聲阻斷——還是很虛弱,但和昏迷不醒不同,此刻,精神氣點滿,叫人不會再擔心她的生命力。 他短暫的妥協,夏笙很想珍惜,但—— “嘶——!!!好痛!” 人不能太得瑟,尤其是在,還受著傷的時候。夏笙亂動,扯到小腹,脹痛變為刺痛,抽的她直接撥出聲。 陳斯嶼無息地抿了抿嘴角,臉色很深地走到她身邊:“你想幹嘛。” “上廁所……” 夏笙軟下聲音,咬了咬下嘴唇,剛才妖精般的纏人不復存在。 “我叫我同學來……”她偃旗息鼓,彆扭地袒露自己的狼狽。 “不是不對付麼。”陳斯嶼微皺眉,沉聲叫停她的動作。 “我們班那兩個,和我不對付,還有一個別的系的。” “洛村離這開車二十分鐘,你能等得及?” “等不及……” “叫護士。” “哦,好吧。” 夏笙被護士扶著從廁所走出,她換了一條新的病號長褲。 剛才那條,她起身時才發現,屁股後面漏了血。 連同床單上也都是。 一身狼狽加一床狼藉,再打算用“倒黴”敷衍過去,她就裝傻變真傻了。 “又大出血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住院部護士看見血,以為病人病情沒控制住,著急地問了兩句。 “沒……躺太久沒去換姨媽巾,沒有大出血……” 夏笙咬牙切齒說完整句話,面紅耳赤到腦袋發懵,陳斯嶼就站在旁邊,離她一米不到,完完整整全聽了去。 “確定沒有哪裡不舒服?”護士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 “沒,就肚子脹脹的,一醒來就脹脹的……”夏笙低頭,想當鴕鳥,想把腦袋埋起來,讓人看不著自己。 他一直沒說話,她也一直沒去看他。 “哦,那個,那個沒事,你本來就在經期,這是正常的,月經出血量還大嗎?” “不大……就正常……”誰會在喜歡的人面前,和護士討論經期出血量啊…… 夏笙在心底默唸“月經自由”。 “出血量正常就行,輸過液打過針,理論上會比你平常量少一點……沒事,我先扶你去上廁所,等會出來再幫你換床單。” 夏笙這趟廁所,上的異常艱難,旁邊有人盯著自己,她尷尬地好長時間沒有動靜。 一直到,聽護士說,再出不來,就得插導尿管,她嚇得趕緊放鬆自己…… 面子什麼的都沒了,一次大出血,搞得她丟了八百次臉。 從廁所出來,還是需要扶著,夏笙一步一步地往前挪,護士姐姐比她矮上十厘米,攙扶的姿勢有點歪,人快倒下時,陳斯嶼一把接過她的手臂,將她虛虛地攬在懷裡。 夏笙氣喘吁吁地慘笑,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聽得到的氣音,調戲他:“陳斯嶼,你抱我了哎……” “閉嘴。” “你就是抱我了。” 還不止一次。 護士見人不用她攙扶了,就想過去換床單,她一抬眼,發現,床單已經換好了。 “已經換好啦?那快回來躺著,腹部別用力……” 護士過來幫忙,夏笙從陳斯嶼手上借力,重新躺回了病床。 她還抱有希望,以為能多抓一會。 事實,陳斯嶼撤開了手,一秒都不肯多留。 “有事隨時叫我。”護士姐姐交代完,先走了。 房間裡一下靜的出奇。 夏笙剛狼狽過,有點沒辦法面對面,直視陳斯嶼。 她躲了會他的眼神,深嘆一口,說:“算了,我還是叫我同學來陪我吧。” “你同學和老師已經來過了。”陳斯嶼斂下眸子看她,聲線平淡清疏。 “嗯?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夏笙說完,才發覺自己問的都是些廢話。 她睡著了,怎麼可能知道…… “你剛睡著那會。” ………… 朱鐵軍看到陳斯嶼時,神思不禁恍惚起來,天才大都走兩個極端,內斂或者鋒芒畢露,因為是極端,所以,放人群中,有心便能一眼注意到。 可眼前這位,絕對不內斂,當然也不鋒芒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