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要那個了……我會把指甲剪短些。” 夏笙咬著唇,羞嗒嗒地彆扭承諾。 “不用。” 陳斯嶼知道她寶貝她的指甲,“你別抓傷自己就好。” “你不疼?”夏笙驚訝。 “還好。” 這樣,他就能知道她有多疼了。 他以此收力。 ………… 週六,夏笙像上週一樣去考試,這次人少了千千萬,很容易看到“熟面孔”。 方萊和方恩也進了第二輪。 夏笙在門口簽字入場時,看到了和她同房間的方家兩兄妹。方恩在第一排,方萊則是,好巧不巧就在她身後。 她簽完字進到房間,果不其然,先看到了方恩,然後,對上了方萊的目光。 這次的他,還是那樣討厭,帶著高人一等的笑容,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走到自己位置。 夏笙不會被方萊的存在打擾,但她會多想,方萊盯上自己的目的。這目的背後,事關陳斯嶼,她不能再猶豫了。 夏笙上週沒找到機會和陳斯嶼報備,她遇到方家兩兄妹,這次回去,再突兀,也得提一提了。 決心下完,她心裡好受多了,不再管身後是誰,全身心投入她筆下的畫中。 夏笙這次,還是提前交畫,有點趕,不夠從容,照理應該再補充點細節,但收筆那刻,她突然沒了感覺,怕再下筆,毀了原本的畫。 正好,她也不想和方家兄妹撞上,索性收了東西離場了。 但沒想到,她出來不多時,身後有道腳步聲,急匆匆地趕上了她。 夏笙回頭。 不如意料之中,來的人,不是方萊,而是方恩。 ………… “你能和我聊一聊嗎?” 方恩的態度、語氣,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但夏笙還是搖頭。 她說過的,無論過去怎樣,這個過去,她只會從陳斯嶼口中聽到。 方恩明顯急了,周邊的人不多,她幾乎是孤注一擲,說出了埋藏在他們之間的那個最大秘密。 “師生戀,錯的是老師,而不是我哥哥。” “她都畏罪自殺了,還不能證明什麼嗎?” 夏笙被迫知道了陳斯嶼藏在心底的秘密。 她沒有變化表情,也沒有過激表現。她不過是站在原地,方恩卻感受到了她的生氣。 “如果我是陳斯嶼,我會做的比他更絕情。” 夏笙慢慢,壓著痛苦,把話說完。 方恩聽後直皺搖頭,她嗤笑,眼裡全是痛苦:“你知道他有多絕情嗎!他斷了我們兄妹倆畢生的夢想,我們的畫從此不能進畫苑流通,對於一個畫家來說,他的畫,不能進畫苑流通,你知道意味什麼嗎?意味我們再怎麼努力,未來都是灰暗的,過去二十年,我和哥哥的二十年,全都白費了!” 夏笙沒有說話,她不想搭理這群自私的人。 他們的未來灰暗,那陳斯嶼當時,又是怎樣的黯淡,他的至親被逼死,他又如何在輿論中心自處。 “不是我們的錯,我求求你,我可以一輩子這樣,我哥哥不可以,我求你,你能不能幫幫我們……”方恩流下眼淚,她要為哥哥爭取一線希望。 “方恩。” 一道聲音,打斷了他們。 方萊也畫完畫,說來了。 “哥哥……”方恩知道哥哥不喜歡自己求人,她這副樣子,他肯定要罵她了。 “你叫夏笙。” 方萊叫了她的名字。 “不要叫我。” 夏笙厭惡至極,忍不住出聲。 “我們都沒為難你,你倒先討厭上我們了。”方萊笑了笑,“就因為陳斯嶼討厭我們?” “因為你在說謊。” 夏笙轉過頭,看向他。 漫長的三秒,方萊險些覺得自己的靈魂被她看透。他的靈魂是什麼顏色,大概容易被人忽視的灰色,再怎麼加入白色,也變不了真正的白色,但一沾黑,灰色會變成深灰,直到變成黑色。 “我說謊。呵。你一面不想聽,一面指責我說謊,你還真是無條件喜歡陳斯嶼。” 夏笙聽出方萊話裡的鄙夷。 他笑她沒有原則,所謂事實黑白,都能顛倒不顧。 她不想從他們口中知道真相,她只想知道他們的目的。 “你們想讓我幫你?” 方萊眼裡亮了一亮。 人往往喜歡在沒有把握的時候,扯開話題。 他笑笑,從容道:“不指望。我們雖然很希望有好事發生,但不會寄希望於你這個萍水相逢的客人身上。” “我們只是想讓你瞭解陳斯嶼的為人,以及他家那骯髒的過去。” “他的為人,以及他家骯髒的過去。” 夏笙低喃重複了一遍。 方萊以為她醒悟了,好奇了,卻沒想到—— “他的為人,有比我更清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