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午飯的時候,穆初桐特意和久蠻提起了:「我之前在楚幫那兒跟吳二丫組了個公司……不過我看師賢和您的關係……」「我和他什麼關係?」久蠻笑得眉眼都彎了,「誰不知道荊幫和楚幫是結了盟的?我們兩地互通的公司多了去了,唯獨你那麼小心。該怎樣就怎樣。」穆初桐才算放下心來,只說:「那也是。」師賢和久蠻暗地裡有給對方使絆子是不錯的,但明面上還是鐵打的盟友。之前久蠻「遇害」,獅心沒有威信,荊幫的地盤遭到外界覬覦,還是師賢站出來給荊幫撐腰,很大程度上維持了荊幫的穩定。而荊幫楚幫兩地互通的企業確實也很多,好比吳二丫,即使跑了去楚幫,荊幫的生意還是照做的,只要保護費交足了,久蠻就不會為難他。其實,荊幫和楚幫這些年經濟發展得那麼好,在很大程度上得益於這個結盟。外人不敢輕易進犯,內部就能穩定發展了。從來都是這個道理。所以久蠻這麼粗暴的性格,在外頭也從來不會拆師賢的臺。吳二丫和穆初桐合作的「雪城點心鋪」終於開了起來。吳二丫又跟穆初桐視訊會議,笑著勸穆初桐說:「我看這個連鎖店在荊幫那邊應該也能開起來吧?我之前不敢跟久蠻大哥提,心裡想著小穆哥您住在烏鴉公館裡,您提起來應該比較方便?」穆初桐一下子就聽出來話中的意味,卻不覺得這是恭維,反而覺得被輕賤了。大約在吳二丫眼裡,穆初桐靠著獻菊花上了位。穆初桐又感無法反駁,菊花他確實獻了,位他也是上了,這可不是正理嗎?但心裡到底不舒服。這種不舒服在他心內持續已久了,無論是當天小藝伎故意跟他鬧玩笑,還是後來公館裡的人頗曖昧地稱呼他「看家的」,他心裡都不舒服。「看家的」,是什麼意思呢?有次穆初桐沒睡好,有點兒頭疼,便沒壓下來脾氣,冷笑問道:「看家的?我只聽過狗是看家的,沒聽過人是看家的。」那幫傭以為這樣稱呼穆初桐是恭維,沒想到馬屁拍到馬蹄子上,立即道歉,又說:「小弟確確實實不敢有這樣的意思啊!只是……您在公館裡是最大的,但說管家又不是,依舊還稱您『小穆總』也不當……確實不知該怎麼稱呼,小弟才跟著旁人胡亂叫了起來。實在沒想到得罪了大爺啊!」穆初桐心裡明白,這些幫傭哪裡敢得罪自己,只是他自己覺得自己尷尬而已。穆初桐便強壓怒氣,說:「行了,我知道了。」幫傭又小心問道:「要是您不喜歡我們喊您這個,那還請您賜教,以後該怎麼稱呼才是?」穆初桐說:「你們不是我的員工,不叫我『小穆總』也就罷了。難道『小穆哥』還不能依舊延用嗎?」幫傭臉上一白,半天才回答:「別人都是『大哥』,就您是『小哥』,也怕聽著覺得矮了一截。」「我不在意這個!」穆初桐見幫傭嚇得不行了,便又玩笑著緩和氣氛,「『小哥』聽著還挺顯年輕的呢。」幫傭便也勉強地牽了牽嘴角,笑了一笑:「可是……可是、可是我們之前說您是『小穆哥』,久蠻大哥聽了不高興。怎麼高韻啊、獅心啊通通都擔得起『大哥』,偏偏您就小了?是不是我們不尊重您?」「原來是久蠻大哥提起的講究呀。」穆初桐便知這個無法改回去了,久蠻的話才是最有力的。烏鴉公館裡個個人都瞧著十分尊重穆初桐,到底因為久蠻是老虎,他穆初桐是老虎面前的那隻臭狐狸罷了。幫傭便賠笑說:「大佬真是很在乎您的。」穆初桐便道:「行了,既然如此,你們也別喊我『小穆哥』了。我瞧著剛剛你叫我那聲『大爺』不錯,以後就都喊我大爺吧。」「這好呀,氣派。」幫傭一點自己的主見都沒有,立即就眉開眼笑地喊起來,「穆爺爺!」一時間,一傳十十傳百,烏鴉公館裡都知道穆初桐不喜歡被喊「看家的」,便都叫他爺爺了。久蠻聽了都大皺眉頭,問穆初桐說:「怎麼誰都喊你爺爺呀?」穆初桐便道:「我覺得這樣特別氣派。我活那麼大,都沒聽過那麼多人喊我爺爺呢。」「這是什麼愛好?」久蠻連連搖頭,「我是他們大佬,你倒成了他們爺爺了?這輩數不對呀!」穆初桐不悅了,微微擰眉:「那我倒成了『姐姐』才是了麼?」「行,爺爺。」久蠻也沒好氣了,「爺爺就爺爺,吃飯吧,爺爺。」穆初桐很忙,久蠻也很忙,儘管整天在一個公館裡待著,卻只有吃飯睡覺的時候會在一起。久蠻對於穆初桐自認「爺爺」的事情,一點也沒脾氣,還調侃起來,滿口爺爺、爺爺的,還問穆初桐要不要染個發。穆初桐反而沒了脾氣,只覺得自己太愛較勁,但心裡的憋屈卻無從說出口。大約是他對自己憋屈個什麼鬼,也說不清楚。穆初桐便撇開這個消耗腦力又並不討好的想法,提起了有效益的事情來:「之前吳二丫跟我開會的時候,說讓把雪城點心鋪搞到咱們這邊來,一起做連鎖,您看怎麼樣?」「這個幹嘛專門問我?就按老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