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幸南椒開的這輛是久蠻的高階座駕,配備了全方位智慧安全氣囊,這麼一下倒真是保護足了,只是該暈了還是暈了過去。不過沒受到嚴重的傷,也是萬幸。穆初桐睜開眼的時候,頭還是挺疼的,不知道是撞壞了還是因為睡太久。大約花了好一分鐘,他才想起來自己是出車禍了。然後,他皺著眉,看了看床邊,發現他視物有些模糊,心裡嚇了一跳,莫非我撞壞眼睛了?可他努力轉了轉眼珠子,卻發現不是他眼睛出問題了,是床頭燒著的香,弄得香雲裊繞的。這樣濃的沉香味……——讓他想起了師賢。沉香特別名貴,能這樣沒命地燒,這c國也數不出幾個來。大約是因為沉香味道沉悶木訥,屋內還放了一點玫瑰精油的薰香噴出香霧,以玫瑰特有的細膩甜美中和了這一點強烈得有些像藥味的沉香,不但沒覺得兩種迥異的氣味相沖,反而使得室內的香氣底蘊悠長。這樣的巧思,肯定不能是久蠻了。穆初桐強撐著坐起身,發現自己手上纏上了繃帶,別的地方倒是還好,沒什麼大傷。就是大約躺久了,走下床的時候有點腿麻。他頗為小心地走出了臥室,便見外頭掛著一簾桃木做的珠簾作為隔斷,顆顆都圓滿的桃木珠子垂下,隱約看見了師賢的側影,他穿著紅僧衣,玉一樣白的手捧著ipad再玩連連看。他怎麼會在師賢這兒?山火……難道是師賢所為?此時,門外走來一個人,就是道艾。道艾一進門,就看見了站在簾內的穆初桐了,便笑道:「啊呀,小穆哥醒了?」師賢也抬起頭了,瞥穆初桐一眼,那目光很柔善,語氣也溫柔:「真的。我也沒注意。」他怎麼會出現在師賢這兒?難道山火的事情和師賢有關嗎?師賢卻笑得似春風一樣,讓人看不出一絲肅殺。儘管如此,穆初桐心裡要說一點沒懷疑,那就是假的,但表情還是比較穩定的,還帶了點戲劇性的慌張——他其實心裡沒有太慌亂,但要覺得自己不慫一點反而不夠好。穆初桐有些蹣跚地走出來,一臉劫後餘生的、理所當然地恐慌。師賢對這個反應還是比較滿意的,便賞面地站起來,伸手理所應當地扶了劫後餘生的穆初桐一把。穆初桐被他那麼一扶住,才發現那雙白玉雕琢似的指掌跟久蠻那小麥色的手一樣有力得近乎兇蠻——讓穆初桐的心有點驚地一跳。可師賢只是扶了他一把,就很快鬆開,沒有逗留。道艾說:「你傷還沒好呢!坐一下吧!」穆初桐看了師賢一眼,師賢還是微笑:「你坐吧。」「謝謝先生。」穆初桐坐了下來,又問道,「我怎麼會在這兒?」師賢問:「你記得發生了什麼嗎?」穆初桐便一臉老實的:「我記得——賽馬節起了山火,很危急,我和南椒一起開車逃離——他開車太快,不小心就翻車了。」「那也不能怪他,那個時候竄出來了一頭鹿。」師賢說。「鹿?」穆初桐一怔。但想到那兒有個獵場呢,有鹿也不奇怪,聽說還有熊。「你怎麼知道是鹿呢?」穆初桐的語氣裡竟然不經意露出了一些防備。師賢像是聽不出這點防備一樣,微笑說:「行車記錄儀啊。」「噢。」穆初桐捶了捶自己的腦袋,「我也是懵了……嗯,我睡多久了?」「一天了。」道艾又解釋說,「我們也是為了抓惑延去了獵場山,沒想到發生那樣的事情,剛好碰見了你們。也是你們好運氣,碰見了我們。」穆初桐也是一臉茫然的:「惑延……什麼惑延?」「惑延是個人。」師賢答,「是我和久蠻共同的仇家。」穆初桐一怔:「那這人與你、久蠻結仇,還活到現在,那肯定本事很大啊!」師賢似是聽到了恭維一樣,露出謙虛的微笑:「是我沒本事。」「那麼山火是惑延搞的事?」穆初桐問道。師賢答道:「我認為是。」「天啊……」穆初桐也不知該給什麼反應。事實上,他還只是選擇性地聽取了師賢的話。他總覺得師賢忽然出現在山火現場,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可他現在「寄人籬下」,還是該做出個懵懂、信賴的樣子比較好混。於是穆初桐又演了一下慌張失措到不知該說什麼的樣子,但也沒演多久,免得看起來太假。演完了之後,穆初桐才開口說話:「那真的是太感謝您們。不然我得死在那兒!」師賢便道:「那倒是太客氣了。難道我是見死不救的人嗎?」穆初桐想起師賢殺人時冷酷的樣子,便暗道:你祂媽的不就是嗎!「啊呀,」穆初桐一臉崇拜的,「先生真是大善人!」道艾又說:「光顧著說話呢,既然你醒了,我帶你去做個檢查,看還有沒有什麼問題吧!」「這是哪兒啊?」穆初桐問,「極樂堂嗎?」師賢說:「不,這兒是雪城。」穆初桐不知道雪城是哪兒,但他想大機率是師賢的地盤。肯定不是久蠻的地盤,久蠻的地盤通常都是簡單粗暴的叫a城b城c城這樣排下去的。師賢又說:「這兒比較安全。」「嗯。」穆初桐沒有多問別的,只說,「那南椒呢?——就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