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初桐也獲准到了主樓住了一間套房。和烏鴉公館金碧輝煌、豪華氣派的風格不同,穆初桐所住的套房裝潢風格相對清新獨特。當初,穆初桐推開門的時候,也是非常吃驚,套房幾乎完全還原了他原本住處的模樣——傢俱、擺件都是一樣的。而他原本住的公寓也和這個套房差不多大小,還原起來也比較容易。獅心只說:「久蠻大哥怕您住不慣,所以這麼安排。如果您有什麼意見,也可以提的。」穆初桐趕緊回道:「我哪能有什麼意見?」獅心又提議給穆初桐配備傭僕,穆初桐也婉拒了,說自己用不上。等獅心離開了,穆初桐環顧一下自己的套房,心想:「傭僕是不必要的,但是比起我原本的傢俱擺件,我還是更想要這個公館原有的古董、金銀器啊!」久蠻還考慮到穆初桐的品味比較小清新,和烏鴉公館氣場不合。所以他覺得自己讓人把房間還原是很貼心的,沒想到穆初桐非常渴望那些俗不可耐的古董和金銀。 住久了,穆初桐還是發現有些區別,比如原本他公寓裡塗牆的是普通乳膠,這兒用的是較為昂貴的矽藻泥。他用了好幾年的舊床褥也換成了新的高階床墊。大約是怕他不習慣新床墊,管家還特別問他睡得是否習慣,是否需要更換。穆初桐笑著回答自己骨頭硬,柴堆都能睡。穆初桐心裡卻覺得烏鴉公館的服務態度也太好了吧,絲毫不嫌棄他是來蹭住的,還當他是貴賓。一定是因為他現在和久蠻關係好了。沾光了,沾光了。穆初桐對於沾了大佬的光這件事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還覺得自己那麼多年打點的錢沒有白花,他這些天對久蠻的奉承奏效了。現在,穆初桐終於可以「狐假虎威」了,自然跟在老虎屁股後頭不肯走,天天去拍馬屁,對久蠻噓逢迎不絕,晨昏定省地去請安,比伺候自己親爹還殷勤一萬分。毒罌死後,箬幫辦喪事。師賢讓人帶了一隊僧人去弔唁。箬幫的人敢怒不敢言,於是他們在教堂裡舉辦追悼會,教堂裡神父呆呆看著一隊僧人搖著鈴在十字架下唸了三個小時的經。久蠻聽聞此事,便笑著對獅心說:「師賢這孫子就是懂得怎麼噁心人。」久蠻說這句話的時候,穆初桐正在門外,聽見師賢這名字,他還是愣了一愣。久蠻看見穆初桐站在門邊,便朝他招招手:「都聽到了麼?」穆初桐笑著說:「剛進門,沒聽到多少!」獅心便說:「師賢派了人去毒罌的喪禮給人添堵。還很成功。」穆初桐笑著說:「那麼久蠻大哥呢?」「我還能怎麼樣?封好了帛金託人送過去罷了。」久蠻說著,又低頭寫字,「和死人置什麼氣?」穆初桐笑著湊近,一邊看著久蠻寫的毛筆字,一邊說道:「師賢這個事情也是做給活人看的。是叫大家知道他的厲害!」「難道我不去搗亂,別人就不知道我厲害了?」久蠻冷冷一笑,「棒打落水狗,又算什麼威風?」穆初桐也不接這個話題了,只轉而指著久蠻的字說:「大哥的字真的是越寫越好了,怎麼不拿去拍賣?保管比什麼書法家的真品都值錢!」久蠻又被誇得尾巴都要豎起來了,說道:「我又不缺錢!拿出去賣,要是賣給些大老粗,豈不是糟蹋了!」穆初桐心想:這疙瘩哪還有比你大老粗的大老粗?可穆初桐表面上還是滿口答應的:「可不是,可不是!這兒的人都太粗俗了!」久蠻說:「你倒是挺斯文的,這個送給你吧!」「啊,真的嗎?太棒了!」穆初桐一臉驚喜——媽的,又送,都放不下了,又不能扔。咱們簡單點,送些金銀財寶行不行?久蠻笑著說:「唉,別的人我還不樂意給呢!」「是嗎?真是太驚喜了。」穆初桐一臉欣喜,瑪德。據說久蠻平常打賞下屬都是隨手丟銀紙的,來到穆初桐這兒居然是宣紙!儘管內心無比嫌棄這麼不值錢的打賞,但作為一名馬屁精,穆初桐回去還是把一幅幅的字釘滿了一牆壁,然後拍了照片,加個濾鏡,發上sns主頁,配上文字:「才明白什麼叫做『筆畫勁利如刀錐』!」許多人都不知道這其中的深意,大約是看不出這是久蠻的字。但也有看出來的,比如下面很快就有人回了一句「從來神物不常有!」「這是何方馬屁精?響應得這麼快?」穆初桐定睛一看,見著回覆者正是高韻。高韻是個馬屁精。資深馬屁精。到了第二天,穆初桐定時定候去找久蠻請安的時候,便見著了高韻了。高韻雖然是個馬屁精,卻又是個堂口的大哥。他既是個大哥,卻又打扮得像個美妝博主,是眼線口紅一個不落的漢子。穆初桐一入書房的門,沒看見久蠻,就看見了獅心站在門邊,高韻坐在椅子上。穆初桐趕忙地要問好。沒想到高韻卻將細細的手指放在揚起的唇間,笑著示意他噤聲。穆初桐便噤了聲,卻見久蠻的聲音依稀從薄牆後穿來,似是歌聲:「當筵,眾樂奏鈞天。舊日霓裳,重按歌遍。半入雲中,半吹落風前……」穆初桐聽了,微微點頭:這唱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