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從線人那兒得到的訊息。」穆容說,「證據是有的,但我要為我的線人保密,不能給你看。當然,你也可以不信。但該說的,我還是要說的。」穆初桐竟然有些相信了穆容。拿不出證據的穆容。穆容眼神裡的仇恨和堅定。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穆初桐頭痛不已。他回到酒店的套房,依舊拿出了那張舊照片。含笑看著鏡頭的母親,如此美麗,如此柔情,眉梢眼角都是春風。門忽而開啟了。被打斷沉思的穆初桐嚇了一跳,手中的照片飄到地上。久蠻進門了,看著呆若木雞的穆初桐笑笑,便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照片。久蠻看向照片的時候,眉頭便突然鎖住了:「這是……」「這是……」穆初桐一頓,說,「我舅父給我的。」久蠻點了點頭,笑了,說:「照得挺好的。」穆初桐仔細打量了一下久蠻。久蠻也看了看穆初桐,說:「你今天見過你舅父了?他和你說了什麼?談得還愉快嗎?」久蠻語氣坦蕩、表情自然,要不是他太會演戲,那就是他真的心中無愧。這讓穆初桐也更有信心了。他心裡的天秤到底還是更傾向於久蠻很多。「他說……」穆初桐指了指照片上的孩童,「這個是你。」久蠻微微有些訝異:「真的嗎?」穆初桐也有些訝異:「你也不知道?」「不,我知道這是我。」久蠻笑著說,「但我不知道他知道。」說完,久蠻就在穆初桐身邊坐下了:「這個是我,沒錯。」穆初桐便皺眉:「那你為什麼從來不告訴我,我們以前認識?」「你不是都不記得嗎?」久蠻說,「而且,我自己也不是很想提以前的事。」說著,久蠻又難得地有些傷春悲秋。「我明白。」穆初桐點點頭。穆玉的死,對於穆初桐來說是模糊不清的。因為記憶的缺失,感情似乎也流逝了。但房永貞的死,對於久蠻來說一定是非常沉重的打擊。記得的人是最痛苦的。所以寧願不記得。穆初桐不記得,久蠻是扮作不記得。穆初桐看著照片中的穆玉,說:「媽媽當時看起來很開心。」「是啊。」久蠻說,「阿姨說在文府是她最開心的日子了。」穆初桐看著照片,說:「拍照的人是誰啊?」「是我媽媽。」久蠻還挺有興致的,從手機裡翻出了一張房永貞的舊照片掃描件。穆初桐才算是見著了穆容口中的仇人。房永貞跟穆初桐想象的一般閨秀大相徑庭,照片裡的房永貞是短髮長褲,手裡夾著一根菸,目光堅定,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不過想到這是養育了久蠻的女人,也就可想而知了。穆初桐仔細看著,說:「照片的角落是什麼?」「是題字。」久蠻手動操作放大了那個角落,「『高山不解留鍾子,流水空能咽伯牙』。」穆初桐臉上若有所思。久蠻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聽見了叩門聲。門開了,是麻雪。麻雪臉色不善,低聲說:「久蠻大哥,有重要的事。」久蠻便和麻雪走開了。穆初桐總覺得有些忐忑,過了一會兒,久蠻便回來了。久蠻的臉色也變得和剛剛麻雪一樣,非常的讓人不安。「怎麼了?」穆初桐問。久蠻欲言又止,似乎在考慮是否應該說真話。穆初桐嘆了口氣,說:「是我不該知道的嗎?」「沒什麼你不該知道的。」久蠻在穆初桐身邊坐下,想了想,說,「今天,你舅父還和你說了什麼?」穆初桐眉頭大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久蠻搓了搓手,沉默了半分鐘,似乎在組織語言,又似乎在考慮是不是真的該據實以告。過了半分鐘,久蠻才說:「今天有一批賀禮送到了。雖然有經過安檢,但麻雪還是讓人double check了——還好他這麼做了。掃描的時候發現禮盒裡頭有粉末。麻雪多留了個心眼,剛剛拿去化驗,發現是一種新型病菌,叫『炭旽菌』。可以透過面板接觸、甚至呼吸系統致病。在那份禮物裡所含炭旽菌份量足以殺死一頭牛。」「什麼!」穆初桐大吃一驚,「有人想殺你!」「是的。」久蠻摸了摸頭,「這是師賢送的禮物裡的。」「師賢?」穆初桐非常震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久蠻點頭:「我也覺得這不像是他。麻雪留了個心眼,聯絡了師賢,師賢那邊也否認了。於是兩邊一起查,發現所有送來的賀禮都經過了安檢。是安檢的人下的手腳。」「……」穆初桐沉默了半晌,「是舅父?」久蠻重重地點頭:「很有可能。做手腳的人和他關係很大。」穆初桐的心裡產生一種恐懼。「你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嗎?」久蠻臉色凝重,「總不會僅僅是因為他反對這門婚事吧?」穆初桐抬起眼,鼓起勇氣說:「他覺得我母親的死……和你媽媽有關。」久蠻斷然說:「荒謬!這不可能!」「你那個時候還那麼小,」穆初桐說,「會不會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小了,」久蠻說,「我清楚記得,她們兩個親如姊妹。而且我媽媽是什麼人,我最清楚。她是不會做這種事的。」穆初桐皺起眉:「那麼……你為什麼要殺掉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