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一片月色,也照著一片深山老林。老林之中,獅心一邊用柴火架著爐子燒野雞,一邊說:「惑延大哥,您聽我一言……」惑延站在篝火旁,原本身形就長條的他影子更是長如鬼魅。他睜了睜眼,露出烏黑的眼珠子。他的眼珠雖然黑,但卻不大,眼睛裡眼白過多,顯得眼神陰森。「你說吧。」惑延說。獅心便說道:「師賢、久蠻這兩個傻逼,現在居然為了一個小男人搶來搶去,臉都不要了。難得他倆都遠離了老巢,又難得他倆為愛發神經,這是一百年都遇不到的事情!正是我們的好時機呀!」惑延笑了笑:「你講得有理,為愛發神經,真是的很有趣。」說著,惑延又朝獅心問道:「那你覺得,現在應該做什麼?」「我已經收到風,穆初桐在良月山,身邊沒什麼護衛,我們可以趁機抓住穆初桐,拿來威脅久蠻。」「這麼老土啊?」惑延一笑。獅心有些好奇:「那麼惑延大哥想到了什麼新奇有趣的做法?」「之前我想玩芥子氣實驗,被師賢這個二五仔攪黃了,我一直覺得很可惜。」惑延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烏黑的眼珠子映著火光,如同鬼魅,「難得我最近得到一批炭旽菌,你看,是不是也該用在師賢身上?」獅心心裡咯噔一聲:都說惑延是個反社會人格,無差別殺人狂,現在一看,還真的是這樣。「這……」獅心臉上的驚訝掩飾不住,「這麼刺激?」「是啊。」惑延露出笑容,「人生太無聊了。」獅心卻說:「可活的師賢不是比死的師賢更有用嗎?他都答應了幫我們了。」「難道你看不出來他是騙人的嗎?」惑延冷笑,「每次聯合他一起殺久蠻,久蠻都死不了。他根本跟我不是一條心,說不定還恨著我,假意合作,實際上是想找機會整死我呢。」獅心也是無言以對,卻又說:「那穆初桐呢?要是他活著的話,可以用他來威脅久蠻啊?」「你別老是想著什麼威脅不威脅的事情,這麼低端。」惑延一臉不屑,「我從不會威脅任何人,我看誰不爽就殺了誰。不搞這些虛的。」「這……」獅心發現自己是太嫩了,就算跟了惑延這麼些日子,還是抓不準惑延的心思啊。「我就知道,你名字雖然叫『獅心』,但其實是龜那樣的膽,所以沒跟你說。」惑延從兜裡拿了根菸,吸了一口,一臉銷魂的,「我已經下手了。」獅心震驚了:「下手了?」良月山依舊是風涼水冷的。穆初桐晚上睡覺忘了關窗,被寒風吹醒了,便下了床去關窗,不自覺往窗外望去,卻見路燈下,有一條野兔的屍體。他皺起眉來:「怎麼這麼晦氣?白天有死鹿,晚上就有死兔子?」他關上窗戶,正想躺回去,卻發現手機響了。他接通了電話,那邊傳來了急促的呼吸聲:「桐兒?」穆初桐一怔:「久蠻嗎?」久蠻的語氣很急:「你該不會和師賢在那個什麼破良月山吧?」穆初桐有些吃驚,環顧四周:「你怎麼知道?」「我……」久蠻的語氣中充滿著慌亂,「你、你趕緊離開那個鬼地方!」穆初桐看著窗外森森的月色、還有死氣沉沉的夜,附近彷彿連一個生物都無,也不覺有些悚然:「為什麼說這兒是『鬼地方』?真的有鬼嗎?」「不是有鬼,是有毒!」久蠻急切地說,「惑延派人在良月山那兒放了炭旽菌!」穆初桐像是看到天在他面前裂開了。天盡頭。北風吹雪天盡頭。天亮了,白雲皚皚,被晨光撕出了一條沁滿冷光的裂縫。穆初桐卷著一條大毯子,臉色雪白。「你發燒了,要好好休息。」師賢倒了杯熱水,放到穆初桐的床頭,「你是不是沒胃口?我讓廚子給你煮點好的。」穆初桐睜著眼睛,看著師賢,滿臉不可置信:「你沒聽到我說話嗎?這兒有疫情!」師賢見穆初桐不喝水,便自己喝了一口熱水:「我當然聽見了。你現在也很像是感染了、病發的樣子。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可能沒幾天活了,不考慮吃點好的嗎?」「你……」穆初桐聽到「你可能沒幾天活了」這句話的時候,身體如同被抽空氣力,連思考的餘力都沒有了,「你……」「不用擔心,要是你感染了話,咱們也跑不掉。」師賢語氣依舊平靜,「大家一起死,不會很寂寞的。」穆初桐被師賢的氣定神閒給激怒了,反而有了氣力,抓起枕頭就往師賢身上砸。師賢輕巧地把枕頭接住,歪著頭看穆初桐,神情竟然有一點兒像嫻雅的貓。穆初桐瞪著眼看師賢,卻不自覺淌下了淚水:「如果我要死了,那我要去見久蠻。」師賢依舊從容:「那也不是不可以。」「你這是什麼意思?」穆初桐一臉難以置信,「你還要攔著我嗎?」「我沒這個意思。」師賢說,「我只是讓你考慮一下,你可能會傳染給他。」穆初桐怔了半晌,想了一下,卻問道:「到底我舅父的死是怎麼回事?我記得,他……他也有炭旽菌?還曾經試圖用這個東西來殺久蠻。」「這個東西你舅父不可能有的,」師賢回答,「應該是惑延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