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舉合上錢包,對著他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蘇老爺,有事不如進屋去坐,我爹脾氣古怪,當初蘇謹言來求我們,說迦寧長得和令夫人年輕的時候有些相像,想請妹子過去住幾個月,我爹就不願讓她去。後來令郎提及家裡老人,說是沒多少時日了,我爹想起我家奶奶,心軟才同意的。哦對了,前幾天,還差點露餡,幸好蘇謹言提前知會了我們,特意在我妹子背後做了假,才瞞過老太太的……”蘇守信當然不會去看徐迦寧的後背,所以他這麼說。這個時候,他越是相請,越是坦蕩,蘇守信在院子當中站了一站,涼風拂面,他的目光透過這個小夥子的肩頭,落在他背後的徐老爹身上。其實還有想問的事,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略一低頭:“略有打擾,見諒。”說完,轉身出去了。蘇家的人都在門口,徐鳳舉快走幾步,送了人出去,關上大門又轉身回來。徐老爹還站在院子當中,夜風吹著他的臉,兒子到了跟前了,拽了他一把,他這才緩過神來似地:“兒子,兒子,我胃疼。”徐鳳舉推了他往屋裡走:“別幹傻事,別說傻話,回去多喝點熱水壓壓驚,什麼事都不能有。”徐老爹嗯了聲,最終也沒說什麼,跟著進屋去了。蘇守信從華安街回到了寧安街,卷宗就在他車上放著,十幾年前和現在不一樣了,世道不一樣了,科技也不一樣了,司機在前面開著車,他坐在後面吸了根菸。回到碧情園的時候,時間還早。他讓人將卷宗送他的房間裡去,獨自去看望蘇家老太太。這個時候了,老太太才吃了藥,在床上休息,屋裡兩個傭人都守著她的床邊,陳醫生正在旁記錄著今日藥量,給老太太又測量了下心跳。蘇守信一進門,老太太半闔著的眼就睜開了。他走過去,先拍了下陳醫生的肩頭,示意有話問他,才坐了床邊來。蘇家老太太今日氣息不夠,晚上才覺得好些,這會兒見到了兒子,伸手握住了他手:“軟軟呢?”蘇守信兩手將母親手反握住了:“她很好,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老太太點著頭,目光當中些許迷離:“嗯,你一定把軟軟照顧好,不然我這就去了地下,見了姨太太,都不知道怎麼跟她交代,學文兒女都在,就是軟軟,她一直放心不下的……”男人點頭,目光沉沉:“放心,軟軟現在一日比一日好了。”其實說起來,三個兒子,只有蘇守信是她生的,蘇家老太太側身過來,這隻手高高抬起,輕撫著他的臉,心中一抽一抽地疼:“苦了我兒了,我可憐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