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中,最令人不寒而慄的便是“喪屍末日”類。那麼,按照恐怖片中常有的套路來看,接下來該出現的便是……被咬者的“復活”。幾乎所有想到這一點的學生都不自覺地嚥了口唾沫,下意識去看那個躺在地上的男生。他左側脖子到臉上的一大塊皮肉都被咬掉了,血液岑岑地往下掉,和著參差不齊的傷口,看起來就像是被刀切得碎碎的豬肉下鍋時那一瞬間的模樣。而整個臉部只有鼻子以上是完整的,鼻樑上,被單薄的眼皮覆蓋住的眼球忽然控制不住地顫抖,抖到眼皮都似是下一秒就能甩出去的時候倏地睜開,露出一雙只能看得見眼白的眼球。他僵硬地伸長手,推開正背對著自己衝學生低吼的同伴,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白到滲人的眼球所及之處,無不引起尖叫陣陣。他張嘴,露出獠牙,左側掉了一半皮肉的脖子讓他的腦袋不自覺地向右傾倒,像是在歪著頭打量著自己的食物,無聲地宣佈著死神的降臨。這一期間,方才腦子還有些許清明的學生徹底呆滯了,過度的恐懼軟化了他們能逃命的四肢,退化了他們能思考的大腦。彷彿眼睛上下所及之處都成了一個真實到虛假的夢,他們在無邊的噩夢裡忘記了逃跑,只兀自祈求噩夢突醒。在最近的一個旁觀者被咬傷後,噩夢才到了,隨後被撲倒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昏迷又“甦醒”,翻白的眼,青灰色的膚成了他們的新標誌。“快逃出教室!”突地平地響起一聲顫抖的厲喝,沈恪恪的教室在五樓,算不上最高的一層,但也著實不低了,而教室兩側的窗戶都上了防盜窗,平日裡用來防賊的,現下卻無意中困住了一大班求生無門的學生。不過,求生無門的人在極度絕望之下通常會有兩種舉動。一是認輸妥協,以不再反抗的態度面對臨頭一棒。二是被激發出無限的求生動力,不屈不撓,破而後立。所謂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沈恪恪很難得這麼深沉一次,她垂著頭,暗暗慶幸之前自己由於撞到桌椅而未來得及趕上那波以為可以衝出門外的大軍。人多則意味著喪屍多,而教室前門那裡已經儼然成為了最大的屠宰場。她身子往後縮了縮,還沒來得及像眾小說中女主那樣高貴冷豔地思考一下“生存和毀滅”的問題,就被左手小臂上鑽心的疼痛打斷了。沈恪恪吃痛地尖叫一聲,極大的痛苦促使著她快速地甩手,將可憐的右手從一張猙獰的血盆大口中拽出,連同拽落的還有一大片新鮮的皮肉。什麼be不be,現在都是狗p。被咬意味著什麼?就算她未曾看過那麼多喪屍影片,在經歷了之前的那麼多傷亡變異,也都該明白了。沈恪恪從嗓子裡發出一聲絕望的哭叫,扭頭髮現咬住她的喪屍正是與她平日裡玩得還不錯的朋友。那喪屍咧嘴一笑,舉著爪子又要來抓沈恪恪,卡著碎肉的獠牙上下嚼動,硬生生地嚇出了她一身汗。在不小心被身後的桌子絆倒後,她所有的希望才是真的破滅了。身子重重地摔到地上,身旁的是莫名的不知是否還會復活的同學屍體,身前的是咬了她一塊肉的朋友喪屍。沈恪恪閉上眼睛,掙扎著想要起身,但看著僵硬著靠近的喪屍,突然就沒了力氣,她在喪屍的爪牙下大力撲騰,雙腿拼命蹬著它的小腿,妄圖延遲死亡,卻在感受著陰森的軀體慢慢靠近時,絕望到無以復加。“求求你”沈恪恪嘴裡下意識哭嚷著求饒,在右手不經意間觸控到到地板上冰涼的固體的時候腦子突然一瞬間就清明瞭。她不在掙扎,撿起那支鋼筆,將筆蓋擰開丟出去後默默抓緊了筆尖鋒利的鋼筆對準了剛想將獠牙貼住她脖頸的喪屍。喪屍的眼珠仍舊渾濁一片,白就像沈恪恪平時最愛吃的奶油果凍。她猛地閉上眼,心裡什麼都沒來得及想,就將鋼筆大力扎進了喪屍的眼珠。左右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卻幾乎用盡了她的所有力氣。而去了筆帽的鋼筆輕輕鬆鬆深入喪屍眼眶,發出清脆的爆裂聲響,看起來倒還真像一個剛被淘氣小孩啃了一口的果凍。——葷食主義者專用型。可是沒用。為什麼死不掉?沈恪恪無聲地吶喊著,一顆小心臟在經歷了這麼多刺激波動之後險些罷工了。喪屍會死的,我會活下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沈恪恪默唸著,終於在惱羞成怒嘶吼著快要抓住她的喪屍之前摸到了一個斷掉的桌腿,她一把抓起,對著紮了鋼筆的眼珠又是狠厲的一擊。鋼筆在巨大的推力下整個穿過了眼珠,進入了喪屍的腦袋。——帶著水果刀剖開西瓜時發出的清脆聲響。徹底炸裂的眼珠四處濺開,和著粘糊糊的血液噴了沈恪恪一臉。那怪物的眼眶似是被挖空了般,糊糊的一塊,像是久置了就要腐爛的豬肉淋上醬汁的模樣,而其正中間怪異地插著的鋼筆則深深陷入軟肉,看得人不寒而慄。索性的是,大腦果真是這些喪屍的軟肋,它終究是連掙扎都沒來得及就轟然倒地。她鬆了口氣,擦擦臉上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