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拿點兒驅蚊水來。”方馳把巧克力放到桌上。“沒用,”孫問渠一邊拍一邊說,“多牛逼的驅蚊水也阻擋不住我對蚊子的誘惑力。”“你以前用的都是那些特別貴特別牛還必須是進口的吧?”方馳問。孫問渠看了他一眼樂了:“是啊,我們紈絝子弟都用高階貨。”“現在咬你的是中國鄉下蚊子,”方馳轉身進了自己屋,拉開抽屜邊翻邊說,“就得用驅中國鄉下蚊子的,我奶奶一入夏就給我備著了。”方馳拿了一個裝著淡黃色液體的小玻璃瓶往他手裡一放:“用這個,隨便抹抹就行。”“這什麼?”孫問渠看了看,“三無產品啊?”“你聞聞。”方馳說。孫問渠開啟瓶蓋聞了聞:“還挺香,中藥味兒。”“嗯,就是草藥什麼的熬的水,我奶奶做的,”方馳拿過瓶子往自己手上倒了點兒,胳膊腿兒上一搓,“就這樣,蚊子基本就逃竄了。”“我試試。”孫問渠也弄了點兒抹在了自己腿上,然後開始吃巧克力。“你也不嫌熱,”方馳坐到他對面,伸長腿讓電扇吹著,想想又笑了笑,“不過我爺爺奶奶也不怕熱,我太年輕了。”“我是心靜,”孫問渠舀了一勺巧克力,吃了一口就停下了,看著他,“你拿花生碎糊弄我呢?”“哎?”方馳樂了,“能吃出來啊?”“廢話,我們紈絝子弟的嘴是那麼好糊弄的嗎?”孫問渠嘖了一聲,“不過也好吃,可以接受。”“沒有核桃了,就拿了花生給你弄的。”方馳說。“一顆顆壓碎的麼?”孫問渠吃了一口又問。“嗯,不然你以為有現成的嗎,以前核桃碎用完了我也是拿核桃給你一顆顆壓的啊。”方馳說。孫問渠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慢吞吞地把一碗巧克力吃完了之後,他往椅子上一靠,輕輕晃了晃:“明天吧。”“嗯?”方馳看著他。“明天我給你做點兒吃的。”孫問渠說。“你?你給我做吃的?”方馳有些吃驚地看著他,“你不是家政給做麼,沒家政就叫外賣。”“哪兒來那麼多廢話,我說給你做點兒吃的你就說真的啊太好啦好期待啊就行了,”孫問渠斜了他一眼,“不過我還真挺久沒玩這些了。”“真的啊太好啦好期待啊,”方馳語調平緩地說了一遍,然後又問了一句,“做什麼吃的啊?”“我就會做這一樣吃的,但是特別好吃。”孫問渠說。“我知道了。”方馳點點頭。“知道了?”孫問渠笑著問,“是什麼?”“一般吧,一個人說,我就會做一個菜,從小做到大,特別好吃,”方馳說,“這個菜基本就是西紅柿炒雞蛋。”孫問渠早上起得不算早,比平時要晚了一個多小時,方馳考試這兩天他有點兒失眠,不知道是因為擔心方馳還是下意識地補上了自己當年的那份空缺。起床的時候爺爺奶奶都已經打完八段錦開始忙活了,奶奶在前院掃地,爺爺在後院外面的小菜地裡轉悠著。孫問渠去了天台,從窗戶哪兒往裡瞅了瞅,方馳四仰八叉地歪著頭還在睡著,這段時間他估計嚴重睡眠不足,沒個幾天緩不過來。小子跟在他身後哈哧著,孫問渠衝他“噓”了一聲:“別叫。”後院外面是一片空地,開春爺爺就在那裡種了不少菜,平時自己吃就隨時可以去摘。孫問渠帶著小子去了小菜地,他要摘點兒菜。“你怎麼來了,”爺爺正在摘豆角,一見他就指指他的鞋,“一會兒踩一腳泥。”“沒事兒,”孫問渠往爺爺身後的架子走過去,“我摘點兒菜,中午我炒個菜你們嚐嚐。”“喲,”爺爺笑了起來,“你還會炒菜啊?”“就會一個,”孫問渠說,“不過好多年沒炒了。”“要摘什麼菜?”爺爺問他。“西紅柿,”孫問渠指了指前面的西紅柿架子,“我前幾天看有熟的了。”“摘吧,”爺爺一聽就很大聲地笑了,“西紅柿炒雞蛋是不是啊?”“……是。”孫問渠點點頭。“好啊,”爺爺邊笑邊說,“這是跟你媽學會的唯一一個菜吧?”孫問渠笑笑:“嗯。”沒錯,就像方馳說的,他要做的就是西紅柿炒雞蛋。不過這菜不是跟老媽學的,老媽打小就書香門第不食人間煙火,廚房都沒進過幾次,做菜是不可能的。這菜是他跟馬亮學的。馬亮跟老爸學做陶的那些年裡,他倆最開心的事就是老爸出門兒的時候在工作室的小廚房裡做東西吃。他不會做,馬亮唯一會做的就是西紅柿炒雞蛋,回回做,一般用來拌麵或者蓋飯,孫問渠一直覺得比家裡保姆做的菜好吃。也許是因為每次吃的時候,老爸都不在。一共四個人,孫問渠估計著摘了五個西紅柿,想想又多摘下來一個,自己種的西紅柿不打農藥也不用化肥,所以個頭不大,不過很新鮮也挺甜的。他拿了西紅柿去洗了,自己先啃了一個,不錯。雞蛋也有,還都是土雞蛋。然後……孫問渠把西紅柿和雞蛋一字排開在案臺上放了兩排,然後該幹嘛了?哦,切。孫問渠伸手去刀架上拿刀,但又停下了。這個刀架應該是爺爺手工打造的,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