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髮呼叫中……響了好幾聲,那邊有人接了電話:“喂。”安赫立刻聽出了這聲音,不得不說,這人的聲音不錯。“知道我是誰麼。”安赫從咖啡機裡接了杯咖啡慢慢喝著,問了一句。那邊的人語氣很冷淡:“骨頭斷沒?”“沒。”安赫說。“那就不需要尋仇了,繼續睡吧。”那邊的意思似乎是準備掛電話了。安赫笑了笑,不急不慢地問:“你不化妝什麼樣?”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想看?”“嗯。”“過來看吧。”“骨頭沒斷不表示我沒受傷。”安赫慢慢把屋裡的窗簾都拉上了,陽光很好,但他不習慣讓房間裡鋪滿陽光,莫名地沒有安全感。“我走不開,”那邊的聲音始終沒什麼變化,“要複習。”安赫愣了愣,學生?安赫沒有說話,他對學生沒什麼興趣,會聯想到自己班上那群半大孩子。“來不來?”那邊聲音突然有了變化,從平淡變回了普通地詢問。這聲音在安赫心裡輕輕勾了勾,他坐到沙發上:“你哪個學校?”那邊報了個校名:“分校區,北三環上。”安赫愣了,這個學校他知道,一個很普通的大專,但他們的分校區卻相當有名……他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什麼專業?”“殯葬。” 嚇↘死↙伱安赫沒有去過那個北三環的分校區,在北三環上來回繞了好幾圈才找到了在一條岔路盡頭的分校區,面積不小,門臉卻並不顯眼,他在路口幾次看過來都沒注意到這個大門。他把車停在路邊,下了車慢慢走到校門外的花壇沿兒上坐下了。約的是四點,現在還差十分鐘。今天是週六,學校裡的學生很少。偶爾有一兩個走出來,都會有些好奇地盯著他看,大概是因為專業的特殊性,看到在這個只有殯葬專業的校區門口坐著的人會覺得奇怪。安赫猶豫著是回車上坐著等還是繼續在這兒坐著,齁冷的。但最後他還是沒動,從口袋裡拿出支菸來點上了,已經四點了。又坐了快十分鐘,煙抽完了,安赫把菸頭在地上按滅了彈進離他兩米多遠的垃圾箱裡,自己不是被人耍了吧?正想拿出手機打個電話的時候,校門裡走出來一個人。安赫看了一眼,這人穿著灰色的寬鬆運動褲和黑色羽絨服,腿挺長,頭上戴著個滑雪帽,帽子拉得很低,因為離著還有一段距離,安赫看不清樣子,只能判斷面板挺白。那人出了校門站下了,往他這邊看了一眼,慢慢走了過來。安赫估計就是他了,站了起來。這人走得有點懶洋洋的,安赫很有耐心地雙手插兜站在原地等他。走近之後,安赫看清了他的樣子,個頭跟自己差不多,雖然沒有化妝,但眼睛和直挺的鼻樑沒有變。“以為你不敢來呢。”他走到安赫面前,勾起嘴角,一個微笑一閃而過,表情恢復了平淡。“學校有什麼不敢來的。”安赫笑笑,這人化不化妝差別挺大,在漂亮和帥氣之間轉變得界線分明。“不吉利。”“我不信這些,”安赫拉了拉衣領,想起來還沒問他名字,於是問了一句,“貴姓?”這人抬眼看了他一眼:“那。”“那?”安赫愣了愣,“哪兒?”“……那,”他皺了皺眉,“那辰,姓那,你文盲?”安赫笑了笑,他的確是沒反應過來,不過這個那辰脾氣似乎不怎麼樣,安赫心裡有點兒不爽。“姓那啊?”他回手指了指自己停在路邊的車,“跟我車一個姓,納智捷,你小名兒是不是也叫大七?”那辰笑了,這次的笑容沒有一閃而過,而是從嘴角挑起,一直漾到了臉上,安赫甚至看到了他右臉上一個淺淺的酒窩。但沒等安赫在心裡感嘆完這笑真是漂亮,那辰臉上的笑容突然散去了,眼神也一冷,沒說一句話,轉身就往校門裡走。安赫站著沒動,這人脾氣有點兒怪,但出於“來而不往非禮也”的原則,他衝著那辰的背影說了一句:“我叫安赫。”他沒再等那辰的回應,轉身幾步走回自己車旁,開啟車門上了車。打著了火正準備開車走人,一抬頭卻發現那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車頭前。安赫嚇了一跳,放下車窗探出頭:“怎麼著?”“請你吃飯。”那辰說,走過來拉開副駕的門坐了上來,腦袋靠著椅背,眼睛看著前方。“行,”安赫沒多說,也沒推辭,把車掉了頭往路口開,“去哪兒?”“雅園。”那辰說。安赫扭頭看了他一眼,雅園是個挺高階的私房菜館,一週營業三天,一天只開六桌,預約一頓飯得大半年,安赫沒去過。林若雪跟人去蹭過一頓,說是小橋流水,亭臺樓閣,聽著戲,聽著小曲,吃著看不懂是什麼的菜。“我等窮酸吃完一頓飯出門走路都邁著小碎臺步……”林若雪總結。“換個地兒吧,再說那兒不是還得預約麼。”安赫把車在路口停下,等著那辰換地點。雖然他知道那辰開的是三十多萬的龐巴迪,能花這個價買輛摩托車的人,吃頓雅園也不算什麼,但他畢竟只是個學生。那辰沒說話,沉默地看著窗外,似乎是在琢磨著該去哪兒,過了好一陣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