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不需要你存在。很冷。害怕。媽媽我怕。不怕,辰辰聽話。手在水裡划動了幾下,依舊無法抵擋向下墜去的力量。要死了吧?就這麼沉到底,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就全都過去了吧。全都過去?什麼都沒有了麼?全都……沒有了麼?所有的都沒有……了麼?我看過你演出,在沸點,你鼓打得很棒,能要個電話麼?帥哥你……假髮掉了。我叫安赫。歡迎光臨小辰辰的秘密基地。……生日快樂。為什麼送個存錢罐啊。不是讓你存錢用的,存開心的事用的。存了不少了呢。那辰勾勾嘴角,背碰到了河底的石頭,身體順著水流起伏被一下下磕著。疼。喘不過氣來。我會答應你試試,是因為……我挺喜歡你的。我們都不是什麼好料子,只有把自己修好了,才有資格去談感情。什麼時候找我,我都會在。那辰猛地睜開了眼睛。胸口憋得生疼,強烈地想要呼吸的感覺讓他開始掙扎。手能摸到河床上大大小小的石頭,他狠狠地撐住石頭想要把自己向上推。疼痛讓他使不上勁,窒息和疼痛讓他的身體越來越沉。他咬著牙努力。不能死,他不是為了死才來的,他也不是為了死才跳下來的。耳邊的水流聲突然亂了,衣領被抓住,他順著向上的力猛地蹬了一下腿。清新的空氣灌進鼻子和嘴裡,臉上是掃過的寒風。那辰深深地吸了兩口氣,看著天空。“那辰。”葛建拽著他的衣領,把他拖到了岸邊。“星星。”那辰眼神有些散,始終看著天空。“什麼?你說什麼?”葛建抬頭看了一眼,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裹在了他身上,“星星?沒有星星,今兒晚上多雲。”那辰不再說話,身體開始發抖。“能動嗎?”葛建拉了拉他的胳膊,想要把他扶起來。那辰皺著眉有些痛苦地哼了一聲,葛建只得鬆了手:“你手機呢……手機沒用,你記得號碼嗎?說話。”“李凡,”那辰聲音很低地說了幾個數字,說到一半又停了,“不,這是……安赫的。”“安赫的就安赫的,說完,”葛建有點兒著急,他摸了摸那辰的手,冷得嚇人,“算了我先叫救護車,我骨頭也斷了,正好一塊兒。”李凡是半夜接到的電話,穿著睡衣裹著件軍大衣就來了。葛建在醫院門口站著:“我們喝酒出來跟人起了爭執,被揍了扔河裡了,懂?”“……懂了。”李凡皺著眉點點頭。“我得走了,”葛建往醫院外走,“那辰醒了告訴他,我欠他的還不還得清都算還了,以後就當沒見過我。”安赫第一次遲到了,而且遲得相當嚴重。他被手機鈴叫醒的時候,手機上顯示的時間讓他差點兒直接從床上滾下去。第三節課都已經開始了!“喂?”他掀開被子跳下床,腳碰到地的時候卻像踩到了蹦床,直接跪在了地上,膝蓋一陣發疼。“安總!我張林!你在哪兒呢?我們這節政治課啊!”張林在那邊喊。“我……睡過頭了,我還在家裡,”安赫想站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頭暈得厲害,手撐著地都撐不住,海盜船都沒這效果,他只得彎腰用腦門兒頂著地板,“我好像病了,你們先自習。”“病了?”張林愣了愣,“感冒?今兒我也感冒了。”“是麼,沒聽出來,”安赫閉上眼睛,“你們自習,我下午去學校。”“哦,那有巡堂的我們就說你去廁所了。”“謝謝,不過不要以為給我打一次掩護我就不找家長了。”安赫笑笑。頭暈,四肢無力。安赫以手腳著地的方式在臥室裡爬了兩圈找到了體溫計,湊合著量了十五分鐘,38度4。發燒了。這估計是昨天從火鍋城頂著半夜的北風走回小區的成果。他坐在地板上緩了半天才站了起來,進客廳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窩在沙發裡慢慢喝。一杯水還沒喝完,手機又響了,是老媽的。他盯著螢幕看了兩秒鐘才接了電話:“媽。”“明天星期六是吧,你過來一趟吧,看看有什麼東西是你的要拿走的,”老媽在那邊說,“我們下週一去民政局。”“要分東西?”安赫聲音很低地問了一句。“嗯,房子沒他什麼事兒,但是他還有東西在家嘛,我一直都放你那屋,我怕他拿錯了,”老媽說話聽著中氣還挺足,“你怎麼半死不活的?”“發燒呢。”安赫摸摸自己腦門兒。“哦,那你記得明天過來盯著點。”老媽說完就掛掉了電話。安赫很少生病,有時候覺得太累了再撐要死了,睡一覺也緩過來了,他沒想到這回吹倆小時風就能吹燒了。他把杯子裡的熱水喝了,看了看日曆,明天是週六。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固執得幾乎有些偏執地守了二十多年的家就這麼沒了,他還得去看著這兩個人分東西。“真逗。”他站起來,晃著進了廚房,想找點兒東西吃。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他都特別能吃,老是餓,但在廚房轉了兩圈,也沒找到什麼可以吃的,泡麵沒了,餅乾也沒了,這段時間那辰也沒給他屯吃的,冰箱都可以斷電當櫃子使了。想到那辰,他坐在了餐桌邊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