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奪甩了甩體溫計,重新夾好了。“你剛想說什麼?”程恪問。江予奪想了半天:“……我忘了。”程恪轉過身看著鍋裡的糖水:“這個開了以後就可以喝了吧?”“嗯。”江予奪回答。“出去歇著吧。”程恪說。聽到江予奪轉身離開廚房之後,他撐著案臺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糖水開鍋之後,他用兩個碗盛了出來,端到了客廳。江予奪坐在沙發上,仰著頭已經睡著了。但是他把碗輕輕放到桌上時那一點兒聲音,就讓江予奪猛地睜開了眼睛。“可以了,”程恪說,“一人一碗。”江予奪起身,坐到了桌子旁邊,然後他倆就一塊兒盯著自己面前的那碗姜味兒濃郁的糖水。“我從來沒喝過顏色這麼深的紅糖水。”江予奪說。“能發汗就行,”程恪說,“你還擔心胖嗎?”“早知道還不如要一杯鮮姜撞奶了。”江予奪說。“趕緊喝了!”程恪說,“我困死了要睡覺。”“這怎麼趕緊得了。”江予奪嘆了口氣,拿起碗呼呼地吹著氣。程恪跟他一塊兒呼呼了能有兩分鐘,才小心地順著碗沿兒舔了一口,然後就把碗放下了:“我就不喝了,我沒發燒,留給你吧。”江予奪看了他一眼:“三塊兒姜放砸鍋了吧?”程恪沒說話,瞪著他。江予奪低頭慢慢地喝了兩口,眉頭擰了起來。“加油。”程恪說。江予奪喝得雖然一臉痛苦,但一直也沒停,沒多大一會兒就把那碗薑糖水喝光了,程恪看到了他腦門兒和鼻尖上細細的一層汗珠子。“有效果,出汗了,”他把自己那碗推了過去,“這個也喝了。”江予奪很無奈地拿起碗,閉著眼睛擰著眉頭把這一碗也灌了下去。喝完薑糖水,程恪看了一眼時間,進了浴室洗漱。挺晚了,明天他還得拍影片,雖然說按以前的習慣,許丁的影片裡很少會拍到他全臉,重點都在手上,但偶爾也會有個邊邊角角的臉入鏡,他不想睡太晚,以免狀態不好,畢竟是工作。出來的時候江予奪又一次在沙發上靠著睡著了。他嘆了口氣,進屋拿了鋪蓋,把枕頭放好,然後被子往江予奪身上一裹。“嗯?”江予奪迷迷瞪瞪睜開了眼睛。“睡吧,”程恪扳著他的肩把他按倒在枕頭上,然後把喵抓過來塞在他臉旁邊,“晚上不要起來了,你敢起來,我就敢扒了你。”“不可能,”江予奪說,“你打不過我。”“閉嘴睡覺!”程恪吼了一聲。江予奪閉上眼睛翻了個身把臉埋到了喵的肚子上。程恪進了屋,把臥室門給關上了。躺到床上之後,又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話已經給江予奪說得很明白了,無論江予奪能不能明白,什麼時候能明白,他都輕鬆了很多。但還是忍不住又把自己說的話回顧了好幾遍,生怕有哪一句沒說合適又讓自己陷入尷尬。而且順著慣性,他這一夜夢裡都在說。跟他媽演講似的,好幾次都把自己給唸叨醒了。早上起來的時候走進客廳,江予奪看到他的 影片要在哪兒拍, 許丁和程恪都沒說, 江予奪也不好意思問,程恪先是在看紙上的內容, 看完以後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許丁和林煦討論著。說的那些東西, 都是跟拍攝有關的, 江予奪聽不懂,他唯一接觸過的“拍攝”, 就是陳慶的小影片。所以他只能一直偏著頭看著窗外。車一直往南開, 穿過市區,開到了近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