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本就是我的地方,住哪兒全憑我喜歡,算什麼新住處?你在自個兒家,從東廂挪到西廂住,或是一高興睡在了小妾房裡,就稱之為‘搬了新住處’?”宣樓呵呵笑兩聲,咂嘴感慨,“嘖嘖,瞧你這日子過得,還挺新鮮。”☆、王子騰眼睛微微睜大,看向賈政,好似在說:你大哥什麼時候變得伶牙俐齒了?賈政難堪地抬手,捋了一下鬍子。王子騰恨賈政不爭氣,瞟他一眼之後,故意冷哼一聲,才將話鋒轉向宣樓。“宣樓兄,那我就不客氣了,有些話該說就說。分明是你們欺人在先!舍妹說你們都誤以為是她指使鳳丫頭放印子錢,她缺錢麼?當初我們王家把人嫁到你們家時,金銀珠寶拉了幾車,會差那點印子錢?真是可笑!”“誰會嫌錢多。”宣樓笑呵呵的摸著下巴,說了句大實話。他心裡就是這麼想的,掙錢這玩意兒還真容易癮的。因為有了錢,才好買魚吃,才能去享受。“你——”王子騰還沒反過勁兒來,就被宣樓堵個正著,氣得胸悶。“再說了,老太太不過是問問,也沒說真是她放了印子錢。畢竟出事兒的都是你們王家的女兒,我那兒媳婦,不也姓王麼?倆人沾親帶故的,又一起管家,出了錯惹人懷疑也很正常。”宣樓懶散的晃了晃腦袋,漫不經心地瞟一眼王子騰,“子騰弟弟,你說是不是呢?”這一聲子騰弟弟叫得,讓王子騰覺著又肉麻又噁心,還氣上加氣。人都說學問大了的人,能言善辯。賈赦這廝肚子裡屁點墨水都沒有,他怎麼反倒比讀書人的嘴更厲害。王子騰忽然有些明白賈政為什麼被打發出榮禧堂了。就憑他數十年如一日穩坐工部員外郎的水平,還真鬥不過賈赦。王子騰開始正視賈赦,深吸一口氣,決計不再輕敵了。“我們王家女兒,豈容你懷疑?”王子騰真火了,吼一嗓子,脖子青筋暴突。“啊,王家女兒是不該懷疑。”宣樓點點頭。王子騰以為他被自己的氣勢震懾住了,高揚著下巴,稍稍得意了下。宣樓緊接著眯眼笑了,還是懶懶散散的態度。他翹起了二郎腿,腳尖悠閒地晃呀晃。“可她現在是賈家的媳婦兒了!不然,子騰弟弟去問問你妹,她是想做回王家女兒呢,還是想繼續當賈家的媳婦兒?”宣樓說到後面,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目光漸漸變地陰冷。她們王家的女兒豈是說休就休的!王子騰心中一顫,蹙眉狠狠地瞪著賈赦。好傢伙,這廝竟然敢當面威脅自己。賈政聽不下去了,他帶著妻哥來理論家事而已,最後竟要成賈、王倆家結怨了。“兩位哥哥,快都別說了,算不得什麼大事,不過是場誤會罷了。”宣樓和王子騰同時看向賈政。一個嘲諷,一個恨他不爭氣。賈政本是好意思,見此狀,臉上也掛不住了。他恨恨的衝宣樓發火:“大哥你就不該冤枉她,凡事講求證據,你無憑無據,因何誣賴?”王子騰見賈政終於爭氣了,態度好了些,趕緊附和他:“我們王家咽不下這口氣。”“有什麼咽不下的?我們都嚥下了。誰也沒說你媳婦兒有罪,板上釘釘的事兒是鳳丫頭的,她是你們王家的女兒。既然你們想把事兒鬧大那就鬧大,任由外面人評說去!”王子騰臉色青白不定,很是尷尬丟臉。他怎麼忘了,她倆不管是誰出事,鬧出去,丟得都是他們王家所有女人的名聲。他真是被賈赦戳到軟肋了!宣樓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轉而目光犀利的看著他二人,“我還有事,先告辭。順便說一下,我不愛喝酒。”宣樓說罷,遛著一條直線慢悠悠地走出門。王子騰見他這副“耍賤”的樣兒就氣,握拳狠狠地砸一下桌子。賈政嚇了一跳,看王子騰的臉色,心裡直罵虧了。他本來還想趁著大哥這次來商量一下自己升官的事兒,這下可好,全泡湯了。王子騰被氣得夠嗆,還丟了面子,自不願在這多留。他抖著手指了指賈政,警告其道:“你若膽敢讓我妹妹受委屈,有你好看!還有,鳳丫頭從此不是我們王家的女兒!”賈政看著王子騰怒氣衝衝地去了,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心裡也憋著氣。一面恨大哥賈赦惹是生非,一面又恨自己不該挑出這麼一遭兒事。到頭來,榮禧堂沒要回來,還丟了自己的顏面。賈政氣得想吼,卻因要顧及自己的斯文君子形象,吼不得,他便暗暗使氣踢了門一下,反倒把腳踢疼了,害得他不得不腳單腿蹦,口裡直吸冷氣。賈政警惕的瞟向屋裡的丫鬟,假裝正常走路,卻還是有些一瘸一拐的去了。等他人一走,丫鬟們在屋裡便笑成了團兒。宣樓就站在西廂房,人一走,便揹著手出來,眯著眼看賈政離去的背影。他聽見了正房內的笑聲,走了進去。丫鬟們立馬噤聲,垂首向大老爺行禮。別瞧大老爺平日散漫,這些丫鬟們最不敢得罪他。大老爺發威處置人來,比璉二奶奶都厲害。前些日子,就因為大老爺一句話,璉二奶奶打發走了府中許多婆子。雖說這些婆子們平日裡確實偷懶耍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