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一口老血要噴出來。他怎麼今天才發現,宋奚這麼這麼……嘴賤欠揍! 之人。王熙鳳也十分喜歡宋麓便,忙拉著他問一些平常問題,讀什麼書之類的。結果宋麓說了一串書名,大家都沒聽過,但聽起來很高深的樣子。寶玉見宋麓斯文俊俏,本有親近之意,結果聽他講了一串名家大儒的文章,其實他這些文章他也沒全聽過。只聽過其中一篇,還是從他們的先生嘴裡說出來的。但寶玉明白,能與這篇文章並列提及的,肯定是差別不大的,都是同型別的大儒手筆。明明是同歲,人家卻這樣厲害。寶玉又羨慕又嫉妒,心裡頓時就怕起來,覺得自己這樣的汙濁之徒實不配與宋麓那樣的高潔志士交往。他的鄙陋,簡直就是在褻瀆了人家!賈母曉得宋麓是宋奚過繼來的孩子,其實這孩子原本的出身並不好。而今卻被養的才思敏捷,智藝過人,可見全都是撫養他的父親教導有方的功勞。誰說血脈相連才會相像,誰說這麻雀鳳凰是天生的。得幸遇到貴人,被撫養教導有方,便是麻雀也能出落成鳳凰來。可見父母教育的重要性。賈母不禁又看向寶玉。此刻賈母更加理解王夫人當初責怪賈政為父之職的事兒了。這寶玉平日跟族裡的子弟們比較,就是髒泥塘子裡的一顆珍珠,打眼瞧著還算不錯。但若拿出去,跟人家真真有出息的孩子比,便就是一顆死魚眼睛了。而今寶玉這麼明顯地被人給比下去了。王熙鳳也不好玩笑說什麼。她怕話說不恰當,會變成諷刺。遂只一味地贊宋麓出息,給他的見面禮也比給其他家的孩子貴重百倍。也是生怕出手小氣了,給榮府和大老爺丟人。再者,賈璉回頭能不能領實職做官,還要指望著宋大人的一句話。宋麓不卑不亢的接了禮,便淡淡謝過,轉而也謝過賈母。王夫人再窮也不能丟了面子,把壓箱底兒的最後一點兒金瓜子都拿出來封給了宋麓。宋麓便又謝過王夫人。王夫人眼色複雜的對他笑,眼裡滿滿欣賞之意。便想著,自己的兒子若能有他一半兒的出息就好了。宋奚又問起賈琮來,賈赦這才叫人把他領上來。宋奚抱了這孩子一會兒,誇他乖巧,便送了塊玉佩給他。宋麓見狀,也把自己身上的扯下來給了他,說是給弟弟的見面禮。賈母笑哈哈地,樂見他們如此親近。這會兒就是宋奚沒有給寶玉東西,她也不好挑什麼,畢竟賈琮小,還是大房的孩子,對人家來說,自然是不一樣。但寶玉此時此刻卻不覺得如此,見宋麓對賈琮態度那般好,心裡禁不住便有失落感。覺得自己在人家眼裡竟連個庶子都不如,更怨起自己沒出息來,生生叫人惱恨。寶玉恨得只想打自己幾巴掌。宋麓挑了下眉,主動來問寶玉:“你就是銜玉而生的那個孩子?”寶玉愣了下,點餓了點頭。宋麓便垂眸看了眼寶玉脖子上掛著的玉。質地一半半,上面還刻了幾句酸話。真不知這玉是天生來的,還是人杜撰來得。寶玉便要把玉拿下來,給宋麓仔細看。宋麓搖頭,禮貌說不必,轉而有走到了賈琮身邊,牽住了那孩子的小手。寶玉就更失落了,心裡漸漸堵悶起來。林如海一早兒起身,便吩咐屬下忙絡搬家事宜,本準備一切準備妥善之後,再來找賈母告別。今又聽賈赦帶著宋奚到府,便急急忙忙趕過來見過。林如海轉而又見了宋奚的兒子宋麓,禁不住喜歡,就問他一兩句學問,皆對答如流,便對他更加萬般喜歡起來。而喜歡之餘,林如海心裡便不禁哀嘆,若自己也有一子,它日也當能教誨如宋麓這般,只可惜……林如海轉念一想,這宋奚的兒子是過繼而來,自己若是有門路過繼一個倒也不失為一種辦法。奈何林家三代單傳,五服之內沒什麼親戚可尋。便是上數兩輩真有人,也是庶出的,因分家早,後來都輾轉奔向異地,也是聯絡不上了。無子到底是個遺憾,林如海在心裡嘆口氣。眉宇間便不禁浮起一抹愁雲,慘慘淡淡。賈母也看出林如海有些難受來,忙跟賈赦和宋奚道:“你們爺們去幫他搬家,孩子便不用折騰了,就留在我這兒玩便是。正好讓我多稀罕他一會兒,也叫寶玉多給人家學習學習。”宋麓一點都不拘謹,含笑應承,轉而恭敬地對賈赦、宋奚和林如海行禮,請他們不必擔憂他。回頭他玩夠了,自己恢復便可,反正有下人伺候陪同,丟不了。林如海捻著鬍子,對宋麓又喜歡又心疼,便不僅問宋奚到底是怎樣教出這麼厲害的孩子來。“不僅才學好,性子更好,小小年紀便如小大人一般懂事,通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