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蓄謀,不留線索。”賈赦總結道。宋奚接著說,“不過我宋家人豈非等閒之輩,我大哥被捉拿後,一直故作不懂俗話的高雅之人,說些之乎者也,令人難懂的詞句,碎碎唸了許久,便激怒賊匪,叱了句北元話,他還注意到劫持他的人身上還有北元人特有的懷胡香。”“真不愧是你大哥,機靈,博學。”賈赦豎起大拇指,便別有意味的看眼宋奚,嘆了聲,“又是北元。”“若你之前的推測都是真的,那這次的事兒,跟三公主逃脫不了干係。若真是她,其這般費心的目的為何?連我也想不通了。”宋奚冷下臉來,眼底閃過濃濃的厭惡。三公主對他的仰慕之情,是她自己的事兒,憑她怎麼鬧騰,哪怕是鬧出流言來,只要她不來打擾自己,宋奚都可以不計較。但如果這個女人敢耍什麼計謀,動他大哥,傷他的家人,其後果……宋奚也不知道自己會對她幹出什麼事來,畢竟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敢在他面前這樣愚蠢自作死的人了。年少時,倒是有兩個不是識趣兒的擾過他,而今,早不知其白骨化在了何處。賈赦從宋奚臉上讀到了一些可怕的表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北元人多得去了。目前的一切都是推測,哪怕再有可能,沒有實證之下的擅自行動,都很可能錯冤枉了好人。”“我知道。”宋奚自然懂得,事情要確鑿之後再動手。賈赦把宋奚之前的話簡單記錄完畢後,便側頭問他:“你大哥被劫持這麼多天,匪徒都是怎麼照顧他的?”“被關在山裡,地方潮溼,蟲子鳥叫頗多,能聞到花草香,聽到風吹樹林的嘩嘩聲。大哥一直被綁著手,蒙著眼,用飯的時候,給得是糕點和肉乾。他的那些屬下也是如此,不過吃的低階點,是饅頭。”“說明匪徒知道你大哥的身份有多重要。”賈赦越來越覺得三公主主使的可能性大,這麼不留痕跡,就是清楚宋家人不好對付,可是他的屬下還是沒有鬥過宋家機靈的大哥。“這目的到底是什麼,還真耐人琢磨。現下看來,你一到璋州,匪徒便立刻放了人。可見是想引你過去,那你之後在璋州可碰到什麼事兒,見過什麼人?”“沒有。等大哥情況安定下來,又派人傳訊息給二哥,囑咐他們倆以後都注意安全,我便立刻離開璋州回京了。一路上並沒有什麼稀奇之處。”宋奚頓了下,“我是什麼都沒遇到,你呢,你在我離京這段時間,可見過什麼人?遇到過什麼危險?”宋奚說罷,便目光審視著賈赦。賈赦愣了下,搖搖頭,“大事倒沒有。”宋奚已然看出來,賈赦肯定是有遇到什麼事兒。“那就說小事。”“三公主找過我,也沒說什麼要緊的,就是狗急了跳牆汪兩聲罷了。”賈赦無所謂的笑道。宋奚忽然抓住賈赦的手,很認真地凝視他,“給你添麻煩了。我沒想到她出嫁後,回來會變得這樣難以理喻。早知道今日,當初就該讓她嫁到大陽去。”北元國民風開放,女人可以主家掌權。大陽蠻族則走了另一個極端,女人只不過是男人的玩物。便是身份尊貴的公主嫁過去,也只能做男人一輩子的依附。至少三公主而今,便沒有能力囂張了。“擱誰不希望孩子往好處嫁,你好歹算是她舅舅。”賈赦端茶給宋奚,讓他敗敗火,轉而轉移話題說別的,聊幾句丁安的案子,接著就說到賈璉。“你上次說幫這孩子找個官兒做的話,還作不作數?”“當然作數。”宋奚笑道,“我早就有此意了,就怕你這個當爹的不同意,我若擅自插手就怕顯得我不識趣兒。而今你既然開口了,我便可放心找了。看你大兒子很擅長管家,去神樂司之類的地方倒只能混日子了。若是去內務省去做活,或正可發揮其所長,將來做好了,保不齊還會升遷。”“也行。”賈赦覺得還是宋奚想得周到,替賈璉謝過他。“謝什麼,你兒子就是我——”宋奚感覺到賈赦的目光,緩緩改口道,“關心的後輩。”賈赦忍不住笑,“罷了,你要肯認那混賬是兒子,便認。我猜他巴不得找一個像你這樣的爹。”宋奚也不嫌棄,挺驕傲地扯起嘴角,然後具體跟賈赦講:“就弄個內給事的活兒給他,從六品,掌宮人衣服費用,還有年節百官賀皇后出入宣召事宜。再有一些雜活兒,用品擺件之類,計其多少。”賈赦本來一聽內務省,知道都是伺候宮裡貴人的,的確有擔心一旦賈璉辦事兒出岔子,會受到牽連。結果聽宋奚這麼一說,他倒放心了。宋奚給挑的職位,最終就是忙活給皇后的,便是賈璉不懂世情,一時疏忽或是被人陷害之類,宋奚這邊還可以求情皇后幫忙兜一下。“如此就更好了,多謝你費心。”賈赦感激對宋奚一笑,心裡卻發狠,等一會兒回去一定要好好提點賈璉,不能枉費了人家一番人情。賈赦把桌上的縣誌,還有一些案卷都拾掇起來,捧著放到床邊。他和宋奚吃完了飯,便讓宋奚乖乖睡覺,他也不走,就在邊上看案卷陪著他。宋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