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便簡單講了經過。皇帝又蹙眉問:“淮南王說甄涉和曹蘭算計你,在你用的桂花糕裡下了藥,你可知曉?”賈赦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親眼見過人下藥,也沒有找到證據證明是曹蘭和甄涉下藥。皇帝聽賈赦實話實說,點了點頭。皇帝也注意到賈赦用的是“沒有找到”,便是說明他自己心裡也有懷疑,找過證據,卻苦於沒有找到證據,故而沒辦法直接斷定是人家的問題。皇帝對賈赦的印象又好了幾分,不愧是他看重的最講究以證據說話的大臣。而對於淮南王的指證,皇帝也在心裡信了幾分。轉而皇帝自然便要想,曹蘭和甄涉下藥給賈赦和水溶的目的為何。漸漸分析下來,皇帝心中便很不爽了。無非是這二人因見賈赦和宋奚目前關係僵持,想從中破壞,拉攏賈赦。至於水溶,一個年歲不大的溫潤少年,皇帝也知道他平時和淮南王關係親厚,有些那方面的愛好,很可能是被利用了。皇帝只是奇怪,曹蘭和甄涉二人為為何要拉攏賈赦。難不成是為了和宋奚作對?又為何好端端的要和宋奚作對?朝中誰人不知宋奚深得他的寵信,又是國舅爺的身份,因何要這樣找不自在。皇帝有些想不明白,總覺得這曹蘭和甄涉的背後還有什麼。不過眼下皇帝自然不能因為淮南王的幾句話,就隨便治了兩位大臣的罪。皇帝遂只訓斥淮南王在毫無證據之下衝動亂言,打發他回去思過。淮南王氣不過,走之前,狠狠瞪一眼賈赦。宋奚立刻斜眸瞧他。淮南王怔了下,心裡大駭,忙垂頭匆匆退下。皇帝轉而便問烏丞相、宋奚和蔡飛屏對此事的看法。烏丞相又做了老滑頭,表示這種事兒既然沒有證據,不好擅作評斷。而且這都是幾位大臣的隱私,跟國事也沒什麼關係。蔡飛屏也不表想法。皇帝蹙了下眉頭,轉而看向宋奚。因考量到他正跟賈赦關係緊張,皇帝倒是有些期待宋奚此刻會作何反應。皇帝早就打聽過,之前宋奚對賈赦幾番委曲求全,這次鬧出這樣的事兒,而且明顯是針對他,以他的聰慧肯定早就察覺到了。皇帝倒覺得宋奚此刻應該會很生氣憤怒,該會有什麼動作來對付曹蘭和甄涉二人。宋奚卻只道了聲:“臣覺得烏丞相所言極是。”皇帝:“……”沒想到宋奚竟恢復他的本性,無情冷漠起來。皇帝轉而同情地看向賈赦,心裡竟有些替他抱不平。這賈赦到底是因為給自己辦事,才會鬧得和宋奚不和,而今又被曹蘭和甄涉算計。皇帝怎能忍心他寵信的大臣這樣被人羞辱!皇帝生氣,一拍桌子,把烏丞相宋奚等都罵了。“誰說此事跟國事無關,便可不必操心?為官者人品德行便不重要了?朕的朝政難道要交給他們這樣的自私自利、陰謀算計、內心腌臢、品行敗壞的大臣手中?官乃是民之父,須得為民做主,為官者無德,如何能為百姓謀福!”宋奚勾唇,“皇上聖明!這二人確如皇上所言,是陰謀算計、內心腌臢的小人。”蔡飛屏隨即附和,轉而和烏丞相商量,“不如請丞相大人說說,該如何處置甄涉和曹蘭這兩人?” 。”賈赦看眼烏丞相,又看向蔡飛屏。蔡飛屏曉得賈赦為官的經驗不足,自己應該多說些東西。他看眼烏丞相,把賈赦拉到一邊,繼續小聲和賈赦解釋:“皇上確有心為你處置那二人,只不過為君者,一言一行皆影響著天下大勢。他今日無證處置了兩位朝中大員,日後若再有人以此為憑造謠陷害,你說皇帝是處置還不處置,朝綱豈不亂了?故而我們萬不能逼著皇上處置那二人,貿然處置朝中兩位大員,終究會引來朝中一些人的不滿,進而參本,回頭皇上聽信這些人的話,漸漸後悔起來,便會遷怒到咱們這些人身上,生了遠離之心。而今宋大人一招以退為進,讓皇上先是體恤你,而後有對你心生愧疚。讓本來就該口頭訓斥的事,改為聖旨訓斥了。聖旨是什麼,一傳下去,滿天下皆知的事兒,便會徹底毀了曹蘭甄涉二人的名聲。流言可殺人,這比貶黜還要狠。”賈赦這下全都懂了,立刻點頭,表示明白。直接貶黜與下旨訓斥相比較起來,後者看似懲罰請,但反而對他們二人的影響和折磨更大。烏丞相見賈赦一點就透,也很歡喜,捻著鬍子點頭笑起來。蔡飛屏指了指烏丞相,然後對賈赦道:“瞧瞧,這位便是典型的官場老猾頭,我剛剛在殿上是見勢為之,他則早就猜到了宋大人的心思。”烏丞相一臉淡定穩重之相,絲毫不介意蔡飛屏的指責。賈赦連忙致謝:“還要多謝二位大人的提點,受教良多。”“行了,你也別客氣。我們之所以幫你,也是另有目的,它日你跟宋大人和好了,這些情都得他記著,我們回讓他報恩的。”蔡飛屏笑道。烏丞相立刻點了下頭,也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看向賈赦。賈赦不禁又笑起來,倒是很喜歡這倆人直白的說話方式。又或者這二人本身都是官場的老滑頭,早就摸清他的性子,知道他喜歡這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