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女人便是生了和離之心,想改變選擇重活,只要男人不願意,婆家不同意,便必定成不了。男人休妻呢?隨便挑揀一條理由,便很容易成事。被休妻或難得和離歸家的女人,則還要忍受世人指指點點,永遠沒法抬起頭來過日子。說我挑釁儒禮,儒禮有教過君子要如此欺辱女子,容不得女人們自己好好過日子麼。就拿近三年來的情況舉例,單單京城地界,休妻者有千餘數,和離者卻只有一人,而這名膽大提出和離的女子,卻在和離後的半個月,因受到他孃家父親的嫌棄,將其草率改嫁給了當地有名一位惡漢,嫁過去不到三月,就被毆打致重傷,最後不治而死。可笑的是丈夫打妻不犯法,那惡漢至今還可日日瀟灑,不必受任何懲罰。女人也是人,憑什麼要有此罪受?”賈赦越說越氣憤。宋奚面色不帶一絲一毫的笑意,目光僵硬地看著賈赦,“你怎麼會關注到這些?”“我怎麼就不能關注到這些。”賈赦皺眉,有些不喜宋奚這樣質問自己。宋奚默了會兒,薄唇微動,“不行就是不行,這件事也不許你上報皇帝。至於這一期的《鄰家秘聞》,你以中秋吉慶為由,歌功頌德一些好事,講講今秋大豐收也可。貶諷太多,偶爾換口味來,也算新鮮。”“什麼叫不行,哪裡不行,為何不能上報皇帝?”賈赦對上宋奚的眼睛,辯解道,“我在書中也並未挑唆什麼,只是拿近年來的一些事情做比對,說的都是事實。便是我不說,真相也在那,並不曾被改變過什麼。”“你不說,便沒有那麼多人知道。你到底懂不懂,憑你《鄰家秘聞》而今的影響程度,你若說這些,會引來多少麻煩。我不在乎那些女人命運如何悲涼,我只在乎你會不會陷入麻煩。總之這件事你必須聽我的,至少目前不能做。”宋奚一雙眸子變得更黑,眼睛裡迸射出冷意。他又鄭重警告賈赦一次,不要再提或再想這件事。賈赦瞪一眼宋奚,拂袖而去。宋奚眯眼看著賈赦負氣離去的背影,招手叫來恆書,低聲吩咐了幾句話。恆書跟著看一眼賈赦的方向,當下點頭應承,便頷首匆匆去了。賈赦陰沉著一張臉回了御史臺,便是誰來回話都沒給好臉色。御史臺一眾人等因此鬧得人人自危,屏息靜氣,甚至寧肯繞道也不敢在賈赦門前走。秦中路得到眾御史們的一力推舉,跑來試探賈赦的口風。“大人有什麼問題憂心,倒是可以說出來,和大家一起商量辦法,下頭那些小鬼們可都十分關心大人呢。”秦中路貓著腰,誠心誠意地在賈赦跟前賠笑。賈赦狐疑的斜眸看向秦中路,便撿了那個和離女子的故事和秦中路講,問他對此事的看法如何。“真是命苦,未能碰到良人。”秦中路咂嘴感嘆道。賈赦:“然後呢?”秦中路怔了下,接著勉強補充道:“這女人膽子太大,敢主張和離。殊不知她在夫家受些小罪,這和離之後,回了孃家更糟厭棄,結果再嫁惡人,落得個慘死的下場。真倒不如繼續在前一個夫家忍辱,尚可風光過活。”“她那個丈夫暗裡寵妾滅妻,對她不管不顧,逼著她守活寡,這日子也叫風光?”賈赦緊盯著秦中路。秦中路愣了又愣,曉得自己說話不對頭,惹了賈赦的不快,便繼續賠笑道:“怪我多嘴亂言,不過這男人若寵妻滅妾,大可以告他啊!”“怎麼告,這種事情去哪裡找證據。難不成她夫家的人,還會幫她說話舉證不成。”賈赦冷笑道。“那碰到這樣的男人,是該和離。”秦中路拳掌了拍一下,氣憤地附和賈赦的話。賈赦打量秦中路眼裡絲毫沒有怒意,曉得他不過是拍馬屁故作附和而已,便打發秦中路快滾。秦中路笑著應承一聲,這就退下了。賈赦則仔細反思當下的情況。當初皇帝可是要宋奚負責監管《鄰家秘聞》的內容,若是他違背宋奚的意思,擅自去印刷出售《鄰家秘聞》,往大了說,便是忤逆皇命。但以宋奚的性子,勢必不會讓他一人擔罪。賈赦心裡有數,他寫得這點事兒,不至於鬧到人仰馬翻,令自己落魄到何等難過的境地,他還不至於為了一條新聞弄得連命都不要。最惡劣的結果不過是受到在朝這些掌權男人們的群起圍攻,若皇帝剛好又與那些臣子們的想法一致,他最重就落得個被訓斥降職的下場。賈赦不怕自己有麻煩,但他不願連累宋奚。可能這件事情也未必一定要用生硬的處理辦法,或許將來會有更好的能兩全的辦法。賈赦便決定暫且擱置這期稿子,寫另一個他發現的秘密。這件事調查的還不成熟,還湊不夠一本書的篇幅。賈赦便依照宋奚之前所言,幾頁用於歌頌今秋大豐收的事,餘下的篇幅則挑了兩件白蓮教教徒騙人的案子寫上去。賈赦將草稿打完之後,便打發人去給宋奚做了稽核,得了應允後,便讓方正路重新整理修改一番,再行傳送到印坊印刷。方正路之前很是擔心那份關於男女地位對比的稿子,就怕真放出去了,會給老爺增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