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點點頭,表示他二人說的都對,轉而就問賈赦,覺得竇駙馬在這件事裡是否罪大惡極,該量刑到何種程度。賈赦可瞧出今天皇帝的脾氣不大好,其實竇駙馬養外室這種事,長公主如果不追究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外人真沒必要摻和,那些老王爺們就是上綱上線瞎咋呼。但賈赦當然不能把這些實話和皇帝說,便依照宋奚囑咐他打哈哈那一套,跟皇帝道:“判重了傷公主的心,判輕了又無法和眾皇親們交代,找個折中的辦法最好。”宋奚看眼賈赦,眸底微微泛起笑意。皇帝覺得賈赦說的也沒毛病,但光說虛的沒有切實的辦法也不可行,遂轉而問宋奚是否有什麼真切有效的解決辦法。“臣覺得這事兒倒該讓竇駙馬自己選。他若誠心悔過,皇上在處置上留他一條活路也未嘗不可,如此他領情,也成全了長公主之意。但倘若他執迷不悔,願意和朱氏‘生死與共’,也該讓長公主知道,由此死了那份兒心,免得她繼續自傷。”宋奚提議道。皇帝聽得眼前一亮,當即拍桌嘆好,表示此事就按照宋奚的提議來。皇帝轉而拿鼻孔衝著黃遠德那邊,冷哼一聲,警告黃遠德該多動動腦子,學一學宋奚。黃遠德經過方才,終於明白自己先前的行徑有多自以為是不識趣兒了,連忙賠罪。皇帝隨即就將黃遠德,蔡飛屏等人打發走,只留下宋奚和賈赦說話。“竇聰這孩子的情況,只有少數幾個人清楚,故朕要留你二人單獨商量。”皇帝深深蹙眉,“朕這幾天思來想去,覺得這孩子斷然不能留在長公主身邊教養。他爹那個樣兒,孃親又是個萬般溺愛他的主兒。這孩子再這麼被養下去,將來必定是個禍患。他堪堪十歲,就已經可以挑唆人心,鬧出這樣一樁大事來,倘若再大一些,豈非為患更甚!”若非這竇聰是出於保護母親,才劍走偏鋒,令皇帝覺得他本性還不算太壞。否則皇帝一定會遠遠的打發這小禍害,令其自生自滅。“長公主的確對竇聰溺愛過甚,不宜再對其繼續教養。”宋奚溫言附和道,卻一臉淡漠狀,對此事沒有表現出一絲多餘關心。皇帝看眼宋奚,“正是如此,只是竇聰這孩子若離開了長公主,又放到哪裡去養卻是個難題。宮裡必定不適合他,宮外幾位王爺那裡,朕也不放心。竇聰這孩子心思敏銳,城府難測,教養他的人絕非一般人選就可,必定要有非凡的魄力,能見微察事且對其苛嚴教誨的能耐,最好能及時把這孩子身上的問題揪出來,掐死在萌芽中。”賈赦聽到這話,心猛跳了一下,然後斜眸看了一眼宋奚。宋奚也剛好在看他。二人目光交匯剎那,不必言說,便都不約而同的猜中了皇帝的心思。原來這才是皇帝留下他二人的真正目的。宋奚立刻拱手對皇帝道:“臣願意暫代長公主之責,撫養竇聰。”皇帝挑眉看了眼宋奚,臉上露出不大願意的表情,“慕林啊,不是朕挑你,竇聰這孩子太頑皮,太能惹事,全然不如宋麓那般懂事,甚至連他的一個手指頭都比不得。這孩子若被送到你那裡放養,恐怕還不如在長公主跟前呢。”皇帝為了證明宋奚不合適,不惜把自己的親外孫貶低成臉宋麓的手指頭的都不如。這也是夠拼的,賈赦如是想,便也在心裡認命了,他而今是在劫難逃。果然,皇帝隨後就喚了一聲“賈愛卿”。 第一狗仔賈赦躬身正要答話,宋奚先他一步出聲。“竇聰乃長公主之子, 送到與他無親無故的榮國府教養, 是否有些不合事宜?此事若被御史們彈劾, 受其他老皇親們異議反對,恐怕也難以進行。而且賈家子弟之中, 也未有資質佳者,可給竇聰做表率。”皇帝看向宋奚:“朕反而覺得這樣剛剛好,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聰明人交往多了, 人就會變聰明。讓他學一學賈家子弟的老實忠厚也不錯。你們別以為朕不清楚, 他在外頭早就有個什麼‘小魔頭’之名,一般人根本降服不了他。眼下也便只有賈愛卿這樣見微知著的人看著他, 朕才能略微放心。”“便是他調皮搗亂, 一旦出了什麼意外, 以賈大人的身份恐怕擔不住。”宋奚接著道。皇帝蹙眉想了下, 忙道:“朕倒是疏忽了這點,朕這便下旨, 允你做竇聰的養父, 你可如親父教子一般可隨意管教竇聰, 不受國規禮法束縛。說句狠心的, 你便是把他打死了, 朕也不會責怪於你。這孩子能規正過來最好,若不服管教,沒了也就沒了, 倒乾淨!”皇帝說罷,眼睛裡閃出一絲凌厲。這竇聰還能留京,被他安排到榮國府去教養,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恩惠了。宋奚見皇帝心意已決,且有後話墊底,便覺得這事也算可行,只是還要有一個前提,長公主不能時不時地冒出來干涉阻攔。皇帝也應允宋奚這點,表示會另行安排長公主。宋奚這才看向賈赦,示意他可以答應,回頭這小魔頭他若實再處置不了,他可以一起上手整治。既然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