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這麼說來,那賈雨村就更厲害了。”二人便一塊出宮,正好從宮門前往御史臺的會先路過戶部。劉忠良便留賈赦去他那裡喝一會兒茶。賈赦倒也願意與劉忠良這樣剛正的大臣來往,便去了他那裡喝茶,順便和他說了說皇上要他做真顏太子先生的事情。劉忠良聽得直皺眉,嘆這法子於賈赦來說未必是好事。“怕只怕將來大陽因皇儲爭奪而內亂,你會被攪和進去,成為眾矢之的。又或者,大周這邊再有什麼人有心陷害你,推你出去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到時你便真成了替罪羊。”劉忠良分析道。賈赦眯起眼睛,倒沒想到劉忠良會推心置腹地跟自己說這番話。這種可能他不是沒想過,不過皇帝該是還不至於弱到把他推出去頂罪。便是真有這個可能,他也不會讓這件事發生。他根本不會去做衡峻的先生,便是現在聖命難為,他也不打算遵從皇帝的決定,衡峻這個人他看不上。劉忠良見賈赦不說話,默默看了他半天,便道:“我也是因你救過我的命,才會這般跟你交了實底。咱們身為臣子的,是該精忠報國,鞠躬盡瘁,但也要死在為國為民的正經地方。這種插手他國內政的事情,恕我實難苟同。”賈赦聽了劉忠良的第一句話,便立刻了然,他應該是已經猜到他就是《鄰家秘聞》的著書人了。但可能是因為知道他忌諱這事,所以沒戳破,也不點破,就這麼順嘴暗示了一下。賈赦笑著謝過他,也便如應對賈敬那般,他也同樣不點破承認,也不否認。賈赦如此再和劉忠良閒聊兩句,便要和他告辭,偏巧這時候外頭倆人給劉忠良送文書。來人三十多歲,長得劍眉星目。賈赦一眼就認出了是賈雨村。賈雨村起初悶著頭,恭恭敬敬給劉忠良交了文書之後,發現還有一位大人,畏懼地瞄一眼賈赦後,便忙行禮見過。賈赦讓他坐,賈雨村卻不敢,立刻給賈赦跪下了,就之前他犯下的過錯再一次賠罪。“那件事就算過去了,你也主動認錯,遭了不少罪,我不至於一定要把你逼得走投無路。”賈雨村又磕頭謝恩。“起來吧,讓你坐就坐,否則賈大人如何向你問話。”劉忠良呵斥道。賈雨村應承,便起了身,然後謙卑地坐在小吏搬來的小圓凳上,還是身子前傾,微微躬身,做一副隨時要起身賠罪之狀。“你突然就從街面上消失,到現在又突然出現在京城,期間這段日子,去哪兒了?”“小人得友人救濟,在京城外的蒲柳縣暫住幾日,便受不住他家人使臉色與我,便負氣不告而別了。又因為囊中羞澀,無處可去,只得去了法華寺肯求住持收留。後來幾月我就在寺裡每天掃地打水,開始是牢騷滿腹,極不情願,後得幸得到大師的指點,頓悟幾分,每日清修思過,方明白自己這前半生的過失甚多,實該自省,亡羊補牢,努力歸於正途。”賈雨村敘事的語氣讓人聽起來十分誠摯。劉忠良聞言後,直點頭讚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賈赦囑咐賈雨村好生為官,便再不多言,打發他下去,轉而對劉忠良道別。回了御史臺後,賈赦立刻吩咐屬下去法華寺求證,賈雨村這段時間是否真的在法華寺內清修,另外也要向寺內其他人打聽一下,看看是否有其他人可以側面證實。一個時辰之後,賈赦便得到了屬下的回府,法華寺主持承認賈雨村確實在他那裡清修過幾月,而法華寺的小和尚們也都認得賈雨村。既然如此,賈赦便也不會去計較一個知錯能改的人。不過賈赦總是覺得之前與賈雨村對話的時候,賈雨村說話有些過分緊張了,且語氣裡稍微顯得有一點點心虛。但賈赦也無法確定自己的判斷,因為賈雨村回他話的時候,一直深低著頭,表現得十分拘謹,以賈赦的角度,根本無法看清他的表情,而賈雨村也還有可能是因為畏懼害怕他,才導致語氣如此,遂賈赦也無法探知更多的真假資訊。賈赦想了想,到底還是有一些不放心,還是叫人暫且先觀察賈雨村一段時間,看他是否真的改過,再做後續的定奪。賈赦隨後就去了武英殿與宋奚匯合,倆人商量好了,今晚一起去宋府吃飯。宋麓偏偏又是個識趣兒的,得知這訊息後,便打算去和好友竇聰一塊兒要秉燭夜讀。賈赦一聽這位小魔頭的名號,笑道:“倒沒想到,你兒子竟和他是好友。”宋奚:“春曉什麼都好,就是交朋友不挑剔,真論起來,稱得上他好友的人可以從京城東大門一直排到豫州了。”這朋友多到這種數量,必定不是個個都真心談得來。賈赦心裡小哆嗦了一下,“我怎麼覺得你兒子將來會比你還壞。”宋奚捉住賈赦的衣袖,停住腳步,讓賈赦好生解釋一下,什麼叫做春曉比他還壞。“怪我,春曉挺好一孩子,我不該亂開玩笑。”賈赦立刻自省道。宋奚:“你說他什麼我無所謂。我在你眼裡什麼時候成壞人了?”“你倒說說,你什麼時候是好人過?”賈赦笑一聲,就甩開宋奚的袖子,大步走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