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不知道他是誰,又怎麼聯絡上他賣貨的?”“那是我有一次去買餅,聽到隔壁茶攤喝茶的人聊天,見他悄聲說這件事。跟他一起的人膽小,不敢做,我便自保奮勇去了。沒法子,那會子身上就剩下十文錢,再不弄點營生,我就只能乞討了。”車雙全頓了下,趁人不注意偷瞄一眼賈赦,見賈赦似乎聽信了他所言,接下來陳述的口氣裡更增添了幾分真誠,“既然是幹這種偷偷摸摸的勾當,我們彼此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人家上來就大方地丟我一錠金子,要我不要多問,我自然是認錢聽話,也便什麼都不多問了,只聽他的吩咐,召集儘可能多的人來此處偷礦。”賈赦輕笑了下,“就這二十幾個人?”“何止,二百多!不過因近來風聲緊,他不讓我做了,我就接了個私活兒,這些礦是給柳州城劉麻子鐵匠鋪弄得。”車雙全坦白這一切之後,便對賈赦垂首磕頭認錯,“草民已經把知道的一切都坦白了出來,只求大人開恩,能看在草民知錯就改,坦白認罪的份兒上,輕判草民的罪過。”“你倒是識時務。”賈赦冷笑,隨即踱步走到車雙全身後,看了他髮髻一眼。車雙全忙點頭,再次跟賈赦磕頭求饒,順便還委婉的恭維幾句賈赦,誇他明察秋毫。賈赦沒說話,心裡冷笑嘆這車雙全真有心情。他轉身踱步下山。雷侍衛等則將這些人用繩子一個連著一個捆好,也都帶下了下山。一行人到了村子裡,自然有村民聽見響動過來張望,猛地瞧見賈赦帶了這麼多人下來,立刻喊起來。各家各戶便都點了燈,出來湊熱鬧的。村長也被鬧起來了,急急忙忙來問賈赦這是何意。屬下們忙跟村長道出了賈赦的身份,村長才恍然感慨,“原來是賈國公大人,草民們真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還真以為您們是路過的商隊。”說罷,村長就要帶著一行人要給賈赦下跪。賈赦笑著免了村長的禮,便囑咐大家散了,並且特意警告的眾位村民對於今晚的事要暫時保密,暫且不要外傳。侍衛們把車雙全一行人押到村口的土地廟關押看守。賈赦讓豬毛又去挨個審問了其它人,與車雙全的供詞對比,在時間上沒有出錯,這些村民的確都是在今春以後才結識了車雙全,而他們對於車雙全到底把貨物賣給誰,都有幾個買家,全然不知情。該就只是跟著他傻兮兮做活,可以吃肉喝酒,拿工錢便就知足了。賈赦則帶著餘下的人回到之前的民宅歇息。到天剛矇矇亮的時候,鬼三打發一人來回話,說那個消瘦的少年一路逃到柳州城,跑進一間宅子裡後,就再沒出門過。賈赦正要準備帶人向柳州,便聽到村口的方向敲鑼打鼓,響起了鞭炮聲。緊接著,便有他的屬下跑來提前和他回報,說是柳州知府馬天漠帶著眾下屬們前來拜見迎接。豬毛一聽這話,不高興了,“這是怎麼回事,昨天晚上老爺特意囑咐大家不許透露訊息出去,他又是怎麼知道大人您在這。”“村子裡這麼多人,難保有人想傳個訊息的想討點好處,不奇怪。”賈赦倒是蠻樂見這樁事。這說明村子裡有人可以直接傳達訊息入馬天漠的耳,但礦山一事長達數月之久,馬天漠卻充耳不聞,糊弄了事。豬毛不解地歪頭看自家老爺倆上愉悅的笑容,眉頭越皺越深,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家老爺為何要如此高興。那些人不聽話,違背了他的吩咐,不是應該生氣才對麼?賈赦乾脆就坐在了房間裡簡陋的凳子上。不一會兒,馬天漠便帶著十幾名屬下恭恭敬敬地到來,拜見賈赦。一行人都穿著官袍,面容帶笑,一臉恭維之相。馬天漠被免禮之後,抬首見賈赦身上還穿著粗布衣裳,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連連又拱手賠罪,感嘆自己似乎打擾了國公爺的微服出巡,又再次致歉。“下官糊塗,聽傳信的村民說大人在這裡,一時著忙,也沒有多想,真真該打!”馬天漠說罷,就只扇了自己耳光,不過打得很輕,就是意思意思,做做樣子。賈赦輕笑:“馬大人不必如此,你能及時來接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責怪。但之後這鞭炮鑼鼓就免了,回去的時候,不必如此鋪張,讓滿城人都知道。我此次來這只是查案,並非探查民情民意,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馬天漠忙應承稱是,轉即問賈赦是否這就要出發,他已經備好了舒適的馬車。賈赦謝過,這便上車。一隊人便浩浩蕩蕩前往柳州。因為剛剛見面不過是幾句寒暄,賈赦沒有主動提及案子,馬天漠也因為心裡有事,並沒有張嘴多問。面上看似平靜,但馬天漠心裡是七上八下,抖個不停。他可聽傳信的村民說了,賈赦這次是抓到了偷礦賊,便是前些日子這村子裡鬧得正歡的事兒。馬天漠怎麼也沒想到,這轉眼間朝廷就把一位尊貴的國公爺送到這麼偏僻的小村子,查察那麼大點的案子。偷礦這事兒說小也小,說大也大。但而今他遭遇的事,必定不會是小事了。本來賊偷東西,官府不知情,沒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