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蒲柳縣縣令呈送給太子爺一塊從地裡刨出的石碑,上面有四句話。大概意思是便是說‘紫氣西來,獨異於眾,入主紫薇,四海皆平’。朝堂有人覺得這石碑有錯,太子生於京畿,怎麼也不能算西,遂有人責怪這石碑有假。但太子穆瑞遼見之,卻大悅,心想這必定是天命了。因為沒有人知道他是從西邊來,卻被這石碑說中了,果然是天意。不過而今老皇帝還在,太子便是掌權,也不敢太過招搖,名義上叫人毀了石碑,也在朝廷上口頭訓斥了蒲柳縣縣令張開馳。但在這之後的 第一狗仔賈赦打溼了頭髮,用熱水燻臉片刻, 才去見了衡峻。衡峻打量賈赦, 聽聞榮府的家僕說他們主子正在沐浴, 故而無法相見。而今一瞧,倒真如此, 頭髮還溼著,臉也有些紅,像是剛從滿是熱水的浴桶裡出來的模樣。賈赦立刻問他此來何故。“怎麼, 便是沒事可說, 賈大人便不歡迎我來了?”衡峻反問。“倒沒有, 不過殿下突然造訪,我卻沒個準備好好相迎, 倒是怠慢了, 不合禮數。”賈赦道。“殿下素來是爽快人, 今日也開始繞彎子了。”賈赦微笑著保持不卑不亢的態度回答道。衡峻哈哈笑起來, 接著便目光如炬地看著賈赦,“賈恩侯啊, 說實在的, 你什麼都好, 一身才華, 就是這性子生硬, 叫人不敢靠近。別怪我說話難聽,你這性子在朝堂上可不吃香。這世間哪有那麼多非黑即白的事,史書上的東西從來都是由勝者來書寫。”“殿下今日便是來提醒我此事?”賈赦反問。衡峻又笑, “自然不是如此。今日我來是有一事想向你求證,我弟弟這些日子有些奇怪,不僅不聽話,還總是監視我。我想知道,這是不是你的授意?”“殿下何故以為我一名普通的大周官員,可以隨意去命令一名真顏皇子?”衡峻愣了下,隨即道:“他對你很敬仰。”“這天下敬仰我的人不在少數,若這些人都做些什麼新鮮古怪的事,便都要我來負責,我何其無辜啊。”賈赦覺得好笑不已,斜睨一眼衡峻,滿眸不滿。二人互相看了片刻,尷尬緊張的氣氛便被衡峻爽朗的笑聲打破。“瞧瞧賈大人,剛不過是一句戲言,你倒認真了。”賈赦:“不知道殿下可否容在下說一句實話。”衡峻:“賈大人不必客氣,我早說過,你我不必拘禮。”賈赦:“殿下貴為太子,常出戏言可並不是一件好事。”衡峻輕笑一聲帶過,只把目光落在手中的茶杯上,“母樹大紅袍,滋味濃郁,回甘無窮,果然是好茶。倒沒想到,能在賈大人這裡飲到這般好茶。”“是麼,我不懂茶,這東西是前兒個宋大人差人送過來的,今天第一次泡。這麼說來,倒是殿下有口福了。”賈赦回應道。賈赦雖然是主人,但對於他這位真顏太子來說,地位畢竟低一等,竟然有剛剛在上的語氣提醒自己有口福了。衡峻一聽此話,自然是意料到賈赦是在對他彰顯氣勢,笑了笑,便佯裝飲茶。屋內稍作安靜之後,衡峻又再次開口,“賈大人這般鋒芒畢露,勢必會得罪很多人。多我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因當初和你家大人還算投緣,我便不計較了。今日我來,說舍弟一事次要,本是要有心提醒賈大人,還想著將來大陽和大周永世交好。賈大人可以來我們大陽一遭,教一教我治國之道,辨人之術。而今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賈大人告辭!”衡峻話畢,便面色肅穆,顯然是一副被賈赦惹毛的神態。賈赦只起身,拱手讓了讓,接著便略送了送衡峻,全程沒有表現出任何歉意和熱情來。衡峻出了榮國府之後,便冷著臉騎上馬,帶著屬下們一路狂奔至自己的行宮。回房前,他見衡萌正在他屋前後徘徊,嗑著瓜子。便是和他四目相對,衡萌也不覺得尷尬,就嘿嘿笑一聲,該幹什麼還幹什麼。“你這是幹什麼?”“無聊,要麼和我聊天,要麼就別管我。”衡萌吐了一口瓜子皮,揚著下巴,態度傲然地靠在窗邊。衡峻嫌棄地打量衡萌,蹙起眉頭:“瞧瞧你什麼樣子,哪有一點真顏皇子的架勢?”“真顏需要皇子麼,有你一個太子就足夠了。”衡萌對衡峻翻了個白眼,便翻身坐在廊下,繼續吃瓜子。衡峻無奈地嘆口氣,也不多說什麼,揹著手進門,轉身就要把門關上。衡萌見狀立刻衝進來,歪著頭質問衡峻大白天關門做什麼。衡峻無奈之下,伸胳膊示意衡萌:“我要更衣,你若不介意,大可以親手來。”“流氓。”衡萌轉身就跑了。衡峻望著衡萌綽約的背影,不禁失聲笑了。什麼都表現在臉上,叫人一看就透了。衡峻關上門,便更衣從後窗出,騎著快馬去見穆瑞遼。穆瑞遼早在樓內等候多時,見衡峻才到,不禁埋怨。弼柏見狀,禁不住替他家主子抱不平,“殿下是真的做殿下了,便忘了自己的出身。您可得記清楚了,當初您是託誰的恩情才有今日。”穆瑞遼狠狠瞪一眼弼柏,側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