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另外兩名一直不敢吭聲的禮部侍郎,全程緊閉著嘴。這會子都有點忍不住,嘴角抖了又抖,壓抑著,就怕不小心笑出聲來。皇帝自然不用忍,他此刻臉上已經有很明顯的笑意。他讓賈赦先說說,這送點心的經過到底是怎麼回事。賈赦便把衡峻送香包,賈母還禮,衡峻又再還禮的經過,詳細說與了皇帝。“臣那天本不想進行宮,是真顏侍衛告知臣,衡峻衡萌兄弟倆在行宮裡打了起來,臣出於禮節,便不得不去勸架。”皇帝聽了解釋後,覺得其中沒什麼毛病,再說賈赦做事他是久經考察的,他自然十分信任。皇帝遂從中說和道:“朕看這件事是黃愛卿誤會了,賈愛卿家財萬貫,哪用得著因為兩盒點心出賣自己。真顏太子出使我大周,大周朝臣自該盡地主之誼,既然客人要求合情合理,豈有拒絕之禮。”黃遠德忙應承稱是,轉而便硬著頭皮,不得不對賈赦道一聲歉。賈赦淡然一笑,“還望黃大人今後謹記今日之教訓。”黃遠德見賈赦面對自己的抱歉,竟然一點都客氣,還又警告了他一句。黃遠德氣得真想扯住賈赦的耳朵好生教育他,告訴他什麼是接受人家道歉的基本禮節。但此刻因在太和殿內,當著皇上的面兒,他只得壓抑著。皇帝倒是心情挺好,再問賈赦:“衡峻衡萌兄弟刀劍相向,衡萌還傷了他兄長,這些都是你親眼所見?”“當時臣所見到的情形的確如此,但這其中是否有其它的貓膩,臣便不得而知了。”對於衡峻兄弟倆的事,賈赦說話很謹慎,留有餘地。皇帝遂問賈赦何故出此言。賈赦:“臣只是覺得兩位皇子都不太簡單,鑑於兩國之前結下的宿怨,加之真顏人素來狡詐奸猾的本性,當下一切事情都不可隨意相信。”“你倒是真的謹慎。”皇帝嘆道,他轉而蹙眉沉思片刻,再問賈赦,“早就聽聞真顏太子衡峻有意拜你為師,但被你給拒絕了?”賈赦承認確有這回事。皇帝大笑幾聲,感嘆衡峻倒是真有膽量,明知道賈赦在大周是十分手寵信的朝臣,竟然還會坦率的提出這樣的要求。“朕看這位真顏太子倒是沒你所想的那般複雜,大概是真的處境困難,地位岌岌可危,才會有此下策。這次他來出使我大周,怕是想保住他太子的地位,特來求助的。至於衡萌,緊追他兄長而來,所帶的侍衛又比他兄長數量多,也更為精良,怕是就為了阻止他而來。而且朕聽說衡峻在前往京城的半路上,還被人暗算伏擊過,這絕不可能是普通山匪所為。衡峻這人也算聰明,根本不可能蠢到用這種已經失敗過一次的招數,再來對付我大周。”黃遠德忙應承稱是,他也覺得如此。屋內另外兩位禮部侍郎也附和,表示他們禮部的人在與真顏兩位皇子接觸的過程中,都明顯感覺到了衡萌的囂張恣意態度。且衡萌幾番為難逼迫衡峻太子,絲毫沒有弟弟敬畏兄長的禮貌德行,可見衡萌早就視衡峻為眼中釘,有意除之而後快。皇帝點了點頭,禮部的大臣們所言正中他的心思。“而今你們看,真顏兩位皇子的內鬥,我大周是否要插手?”“真顏皇子內鬥,於我們大周來說的確是好事。只是臣瞧著衡峻太子明顯處於劣勢,被衡萌欺辱的步步後退,卻毫無招架之力。而今他們還在大周的國土上,衡峻太子尚可憑身份做個紙老虎,壓制一下他的弟弟。但只要出了大周國土,衡萌仗著其父王的寵愛,很快就可以把他的眼中釘處之而後快了。”黃遠德隨即向皇帝奏報他近段日子打聽來的真顏皇族內部的情況,從衡萌的身份條件到其受大陽可汗的寵愛程度,都足以說明衡峻處在一個非常劣勢的情境下。“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年,衡峻太子必敗。而且這內亂恐怕也亂不起來,因為雙方實力相差懸殊,根本不夠彼此對打的條件。”皇帝點點頭,覺得很有道理。這時候兩位禮部侍郎也表示如果衡萌繼任為太子,憑他殘暴的性情,只怕大周大陽兩國以後會永無寧日。賈赦面無表情地聽著這些,轉而去觀察皇帝的態度。皇帝聽了這話後,沉思片刻,便略有了另外的想法,不過他自己卻沒有明點出來。黃遠德見狀,忙表示:“臣覺得,大周倒是可以從中助力衡峻太子一把。若得幸扶持衡峻登基為可汗,他但凡有點良心,出於感恩,必定會作為邦國一生臣服於大周腳下,不會再與大周對戰。退一萬步講,便是他喪盡天良,忘恩負義,又想和大周對抗,我們出師有名,他出師無名,將來戰場對峙他們也勢必佔下風。便是不幸被衡萌太子贏了,咱們也算趁機好好在大陽國內攪和了一通,讓真顏族和大陽國內部因內亂而損耗國力,只怕二三十年內他們都再沒能耐侵擾我大周!”黃遠德說的慷慨激昂,皇帝也覺得頗有道理,直嘆此主意好。“只是要怎麼幫,得好好想想,別叫人抓了咱們大周多管他國閒事的把柄才好。”“這種事兒最好等他們真顏人自己主動。”黃遠德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