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達留在房間內,等付春流一走,就立刻招來付紅梅身邊的侍女,仔細問她們當時的經過。才剛因為付春流在,李明達才忍著沒問。因為她知道付春流肯定會出於保護自己女兒的緣故,定然不會讓婢女們交代全部實話。“婢子們其實也不知道當時三娘為何要將房世子叫來,更加不知道三娘後來為什麼會在屋內一件衣服都沒有穿。”“你們沒有說實話。”李明達道。侍女們都你看我,我看你,隨即都抿著嘴不吭聲了。眼下這種情況,只要是知道付紅梅是裸死的人,大概都會以為房遺直和付紅梅之間,發生了什麼要麼自願要麼強迫之類的男女之事。不然好端端的女孩子哪裡會不穿衣服?李明達試探這幾名婢女後,由她們的面色表情就可推知這件事明顯還有內情,以李明達對房遺直的瞭解,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單獨去赴約見一名女子,而且還是在這個名女子的閨房之中。別說房遺直一向是個識禮之人,不會做偷情苟且之事。就是換做風流好色之人,也知道偷情之處不應該選擇在這種堂而皇之的地方,好歹要在偏僻處。“你們若還是不說實話,便沒辦法了,只能向你們帶回明鏡司,嚴刑逼供。”李明達讓田邯繕負責,好生和她們講一下尉遲寶琪當初審問石紅玉時使用的手段。侍女們聞言,個個驚駭。李明達隨即讓田邯繕和侍女們單獨談話,在談話之前,她又故意囑咐田邯繕:“若是沒人招供,就直接帶回明鏡司用刑。若是有招供的,要護其安全,不可令其受了欺負。”侍女們當下聽說不坦白要去明鏡司,就更加害怕。李明達吩咐完這些之後就先走了,查問證詞的事就由田邯繕全權負責。李明達等候在付家的正堂,在此期間,她聽到了不少滯留在這裡的賓客們議論。其中不乏有幾位是付紅梅的小姐妹,因為被留在這裡,幾個人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倒是很愛說話。李明達從她們的言語中也得知,付紅梅平常非常喜歡房遺直,已經到了毫不避諱的地步。不過長安城中,仰慕房遺直的女子都不在少數。因房遺直乃是有名的才高貌朗之人,很多女子以喜歡他為榮,總之這都是閨閣中的女孩子們關起門來的私房話,所以這付紅梅這種‘坦率’也並不算丟人。“我記得她曾私下裡說過,能和房世子親近一下,她死也甘心,而今這不就是應驗了麼!”“快別說了,怪瘮人的,反正我以後可是不敢傾慕房世子了。”“我也不敢了。”……田邯繕這時來和李明達回稟:“都交代了,是付三娘耍手段欺騙房世子到她的院中,房世子在去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那院子是她的住處。”“如何欺騙?”李明達問。“是付家的婢女故意弄髒了房世子的衣服,引他到這處‘沒人住’的院子更衣。見他拿著衣服進門之後,婢女就把門關上了,之後房世子在裡面待了沒多久就帶著怒意出去了。”李明達知道房遺直更衣的時候不太喜歡有人伺候,該是付紅梅打聽到這個訊息,才使了這種手段。“房世子來了。”傳話人道。 大唐晉陽公主房遺直穿著一襲青衣,逸然而至,神態姿儀與平常沒有什麼不同。反而是白天明和付春流表現的慌張異常。白天明第一個衝出來,連忙獻給房遺直致歉,懺悔自己之前不得不讓人監視他的無禮舉動。房遺直淡笑一聲,表示沒事,隨即就對李明達行了見禮。李明達瞧他安然如故,心中的擔憂也便下去了,隨即叫眾人就在院中的西廂房落座。付春流這期間一直猶猶豫豫地看著房遺直,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給他。他到底是房遺直的長輩、先生,他抹不開臉面像白天明做得那麼幹脆,說道歉就道歉。但是若不道歉,當著公主的面,卻也不是很合適。故而付春流躊躇不知該如何是好,硬是自己把自己逼到了尷尬境地。眾人落座之後,田邯繕率先看向了付春流,白天明隨之也瞧他。白天明覺得這件事雖然自己有責任,但是主要的責任還在付春流,是他極力主張一定要將房遺直作為兇手監視起來。可而今他道歉了,付春流卻還厚著臉皮不吭聲,卻是有些過分了。“付正卿剛剛喪女,心情不佳,一事頭腦衝動,失去判斷也可理解,還望貴主海涵。”房遺直這時忽然替付春流說話。眾人一聽,忙感嘆房遺直心胸仁厚,非普通人所比。李明達也笑,“既然房世子都不覺得委屈,還要替他求情,那我自然要給房世子這個面子,不跟付正卿計較了。付正卿也不必道歉了,畢竟你是房世子的長輩,也是上級,不大好開口。”李明達一番話下來,反倒讓付春流越加後悔剛剛沒有及時地和房遺直道歉。至少那時候道歉,大家好歹還會覺得他是個知錯能改,拿起放得下的人。而現在房遺直的主動求情,以及公主的勉強不追究,間接地讓他在眾人跟前留下了仗著年紀大死不認錯的壞印象。付春流忙謝過李明達,又對房遺直拱手承認:“卻如你所言,事發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