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屋院靜忙跟上,小聲跟李明達解釋自己隱瞞身份的緣故。她和深愛之人經歷生離死別,心痛太過,國王便趁著遣唐使團來大唐的時機,讓她來這裡散散心。也正因她此來大唐只為散心,遂不願去走那些應酬寒暄的禮節,便以陰陽師的名義留在使團裡,當然其中也有隱藏身份比較安全的緣故。“煩勞公主暫替我保密。”蘆屋院靜拱手道,“在大唐,我不是什麼內親王,我就是蘆屋院靜。”“我不會欺君。”李明達笑了下,轉即又問身邊的田邯繕內親王是何意,田邯繕正要解釋,李明達立刻打斷感慨不必了,“就隨我們大唐的叫法,稱她為‘倭國公主’就是了,叫著順嘴。”李明達完全是以一副主人的姿態,決定一切。蘆屋院靜怔了怔,咬牙,卻也說不得什麼。李明達卻也是個禮節之人,對蘆屋院靜沒有再深欺辱,而是以大國公主的姿態和她道:“你欺瞞在先,本是大罪,我不會隱瞞,但我會盡量在聖人跟前幫你陳明。”“那多謝公主。”蘆屋院靜行禮,心裡對晉陽公主不得不歎服,萌生感激之意。二人之間的關係也因這抹笑,緩和了許多。李明達隨後囑咐蘆屋院靜不可在耽誤調查,便是處於禮節,大唐也一定會給倭國交代,“並非會因為倭國是一個小國,就對其來使輕視,你們也不必張牙舞爪,彰顯你們的存在。除了相信大唐,你們也別無選擇,若你們不想和大唐斷了邦交的話。”蘆屋院靜雖心有不忿,但也明白李明達所言皆是實在的道理,遂點點頭,表示會靜等待結果查明。“但這件事總得有個時限,總不能拖一年半載吧?”“我不和你計較,就給你個時限。這等小事,三天即可。”蘆屋院靜怔住,有些呆滯地看著李明達的背影,恍然覺得同為公主身份,自己和她竟相甚太遠。隨後,李明達至長孫無忌處,遊說片刻,便說動了長孫無忌下令,讓長孫府所有人配合調查。酉正。所有與道垣三次郎有過直接或間接接觸的人員,都齊聚於長孫府的大義堂。長孫無忌人也來了,但面對這種場面,他情緒極差,陰沉著臉。長孫無忌身邊的七八個兒子們都因受到他的氣勢逼仄,悶著頭閉嘴不言。唯有長孫衝態度如常,和大家客觀說了下那日的經過。長孫衝:“大宴之後,長孫渙因與道垣三次郎聊得十分相投,便在竹廬擺酒繼續淺聊暢飲。喝了大概有半個多時辰的工夫,道垣三次郎出恭,身邊帶著四名隨從。長孫渙則在這時機就命人取來他窖藏的青梅酒,等道垣三次郎回了,長孫渙就吩咐丫鬟斟酒給道垣三次郎,還說過青梅酒釀法與眾不同,他不捨得喝的話。”“之後的事想來大家也都知道了,道垣三次郎飲下酒便中毒嘔吐,七竅流血而亡。當時有共計十八名隨從在竹廬親眼所見,這之後便有些亂了,長孫渙他……趁亂逃走,至今沒有蹤影。”長孫衝說罷,便補充表示,長孫府這兩日已然被搜查不下十八遍,每一寸角落都不曾遺落。“那他人去了哪兒?”李承乾納悶道。李泰等人都蹙眉。李明達目光快速地從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尉遲寶琪身上。別人的表情都是都在疑惑、好奇,唯有他與眾不同,轉眸瞥向別處,姿態僵硬,且嘴巴緊閉,似乎生怕吐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兇手呢?可查到線索?”李承乾又問。眾人搖頭。長孫無忌本就覺得陛下辭走一個沒用的李道宗,卻派來比李道宗更沒經驗一些小輩來鬧,純屬瞎折騰,怎可能破案。今聽李承乾如此愚笨,只知問,不知查,更覺得失望,暗哼一聲,便拱手跟太子和魏王等人告辭。長孫無忌一走,屋裡氣氛有些凝結。李明達突然開口問那些當時在竹廬伺候的下人們,“長孫渙因何要取青梅酒,是他忽然提及,還是有什麼前因?”“是道垣副使喝至半醉,說酒沒味兒了,二郎便吩咐婢子們去把他三年前埋在樹下的青梅酒打一壺出來。”丫鬟回道。“酒在土裡埋著,現挖土?”李明達問。“正是。”當時打酒的四名丫鬟都表示她們是一起去打酒,打了酒後幾就立刻送去了竹廬,不曾碰過其它人,也未曾在任何地方停留。“這些李道宗都查問過了,你們還有沒有什麼新鮮的?丫鬟送酒之後,便就是長孫渙一人和酒在竹廬,其餘人都在竹廬外侍候,並不知亭內情形。這期間如果下毒,就只能是他,不可能有別人。你們可別為了給長孫渙保命,就跟我說這是四名丫鬟合夥下藥,忒不可信了。”蘆屋院靜聳聳肩,然後看向李明達,表示自己真不是有意為難她們,實在是鐵證如山,長孫渙就兇手。如果長孫渙沒有在酒裡下毒,那麼毒一定是在四名丫鬟打酒前,就被下了。李明達隨即和李承乾等人,一起去了長孫渙住處。在那棵放酒的桃花樹下,挖過的土就堆在一邊,沒什麼特別之處,周圍也沒什麼可值得注意的線索。李明達只站在遠處抽了抽鼻子,然後一動不動。李承乾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