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令兕子很失望。”李明達微微眯著眼看他,眼睛裡騰著怨艾,“五姐這些年來對你用盡心思,可能還是有做得欠缺的地方,但人都有缺點,她是你也是。為你的妻子,為你生育了兩個兒子,還不夠麼?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還不值得你原諒?這事我肯定要死揪著不放,那可是我親姐姐,我是她孃家人!”“罷了,就交底幾句話給你。兕子,你不清楚的事情真的太多了。你五姐這個人,不值得挽留,她有今日皆是她咎由自取。”長孫衝說得很無情,眼睛裡不帶一絲絲憐憫和同情。李明達凝視長孫衝,嗤笑問:“這就是你的交底?”任誰的親姐姐被另一個男人說下場是“咎由自取”,誰也不會在心裡高興。長孫衝再不肯多說,拱手要和李明達告辭。“你站住,我不許你走。”李明達喊道。長孫衝就站住了,又和李明達恭敬地行禮,問她還有何事。“今天你不把事情跟我說清楚,我們就都站在這裡扛著。我可不像五姐,做什麼事兒還要考慮公主的體面,面子不面子的。外頭人說我溫婉德芳,那都是忽悠人的,我這人撒起潑來,就不是個公主的樣子。”李明達橫道。長孫衝見狀,不禁笑一聲,“殊不知你就是這樣子,反而更討人喜歡。”“你還有心情說笑。”李明達被長孫衝的話氣得沒邊了,衝他瞪眼道,“別人家的閒事我管不了,但這是決定我五姐後半輩子怎麼過活的時候,我不管成什麼了。我都要問清楚。若說是你委屈過,我五姐做了什麼壞事對不起你,你也交代清楚,讓我評判評判,過了我這一關,我才能管好我這張嘴,緘口不言。”“你不會緘口不言,這件事早晚還是會鬧到聖人耳中,你做不到瞞著他。”長孫衝一眼就看透了李明達。李明達怔了下,瞄一眼長孫衝,“好啊,那我就去說。”長孫衝拱手道:“恭送公主。”“在質問清楚你之後。”李明達料到長孫衝難纏了,卻沒想到他這麼難纏。她乾脆坐在欄杆上,看著那邊站著的長孫衝,然後招手示意身邊人把長孫渙叫來。轉即見長孫衝面容不動,李明達想了想,又道:“不用了,你們去喊房遺直和尉遲寶琪來。”長孫衝聽此話,面容才微動。李明達心下了然,看來能破長孫衝的人,也就只能是他們兩個了。李明達立刻使眼色給田邯繕。田邯繕點頭,這就退下,親自騎馬帶著人去找了房遺直。房遺直剛好從外頭歸家,衣服尚未來得及換,就聽人說晉陽公主身邊的太監來了。盧氏正帶著丫鬟在外走,準備給房遺直送參湯,不巧一耳朵聽了這話。盧氏無比高興起來,急急忙忙三兩步就邁進屋內,催促房遺直,“去去去,快去。”房遺直看眼丫鬟端的東西,問是什麼。丫鬟忙用鶯叫般的嗓音乖巧道:“這是娘子親手給大郎熬得參湯,擔心大郎前段日子出行累著身子了,補一補。”房遺直伸手要了過來,正欲喝,被盧氏一把奪了去。房遺直不解看盧氏。“喝什麼喝,公主找你呢,肯定有急事。快去,快去,快去啊!”“再急也不急這一時半刻,喝了就走。”房遺直去取盧氏手裡的碗。盧氏偏不給,“一刻都不得耽誤,參湯以後有很多機會喝,你要那麼愛喝,回頭阿孃給你熬八鍋。快走!”房遺直看眼不講理的母親,無奈地點點頭,這就去了。盧氏笑眯眯地在後面跟著相送,一直目送房遺直身影走遠了,她才滿意的鬆口氣,然後抬手,把自己手裡的參湯一飲而盡了。“那剩下的參湯就留給老爺吧。”丫鬟道。盧氏轉即狠瞪一眼那丫鬟,“這會子你說話怎麼正常了,沒變腔調?”丫鬟被盧氏一眼看透心思,羞臊地低下頭去。盧氏轉而對她,目光也波及房遺直屋內所有待命的丫鬟們,“敢打歪心思,想使狐媚手段爬床的,休怪我手狠,一個不留,都打死!”‘打死’當然是盧氏說的氣話,她還不至於為這事弄死人,但狠狠懲罰不留在府是一定的了。眾丫鬟們一聽自家娘子發這麼大的脾氣,個個都心裡打鼓,曉得其中的利害關係。遂等娘子一走,有兩個長得漂亮的丫鬟,就被警告了。“別家存著這樣的心思,倒可能還會為自己謀條出路,偏偏房家,萬萬不可。”“你還好意思說呢,當初是誰跟我們說,便是沒有名分,能睡到大郎那樣的人物,死也值了!”“呸,我才沒說過那話。”被鬧的丫鬟捂著紅紅的臉,立刻就跑了出去。……房遺直見了田邯繕後,就問他到底在公主府出了什麼意外,莫非長樂公主的死有它因。田邯繕搖頭,“這次可不是奴有意想瞞著房大郎,奴是真不知道。”田邯繕隨即把自家公主奔喪後的種種表現說給了房遺直。房遺直隨即在心裡簡單地將經過總結了下,提了“主幹”來想。晉陽公主單獨在屋內與長樂公主留了一段時間,而後就主動要求留宿一宿,與長孫衝私下談話不讓人聽,轉即又去見了一次長樂公